她巧笑嫣然，眉眼間儘是嬌媚與調皮。

“夫人可曉得，”他貼著耳廓低語，氣味拂過未愈的箭傷，“三日前你簪子裡藏的砒霜，是為誰籌辦的？”

水波俄然狠惡震驚，仿若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攪動。

裴驚竹反應極快，長臂一伸，扯落沈青黛腰間禁步，猛地擲向東南角青銅獸首。

就在此時，牆壁俄然裂開十數孔洞，淬毒銀針如暴雨般傾瀉而出，帶著致命的寒意與滅亡的氣味。

裴驚竹取下發間烏木簪，插入石壁裂縫，暗潮俄然湧起，裹著兩人衝進地下暗河。

船篷俄然被勁風掀起，沈青黛瞥見寒山彆院方向騰起的火光。

頃刻間，水麵竟浮起三十六個檀木匣，在幽藍的水波中悄悄閒逛，透著無儘的奧秘。

暗河對岸俄然傳來船槳破水聲，裴驚竹將密賬塞進她心衣夾層。

三支弩箭擦著發頂釘入石壁，箭尾紅纓在水麵綻放，仿若一朵赤色的花，觸目驚心。

銅門彆傳來趙德全氣急廢弛的呼嘯：“給老子放箭！管他甚麼首輔大人！”

“夫人可還記得，去歲秋試大比前夕……”

“本來永昌年的賑災銀……”

“首輔大人的腰封，”她撫過雲錦內襯的暗紋，眼中閃過一絲滑頭，“用的竟是蜀中進貢的冰蠶絲。”

“首輔大人好算計，連下官豢養的魚鷹都成了您的信使。”

她俄然輕笑：“陸大人這魚鷹倒是金貴，莫不是喂的禦膳房銀絲魚膾？”

沈青黛踉蹌間，慌亂地抓住浮起的描金匣。

“郎君這般風雅，倒像是要將揚州十二樓的珠寶都送我作聘禮。”

沈青黛美目流轉，抬手拆開比來的烏木匣。就在南海明珠滾落水麵的刹時，那珠子竟俄然爆開青煙，煙霧滿盈，仿若一張龐大的幕布，將兩人覆蓋此中。

他濕透的烏髮貼在頸側，水珠順著喉結滾進鬆開的衣衿，帶著幾分野性與魅惑。

蘆葦叢外俄然響起羽箭破空聲，裴驚竹抱著她躍上悄悄靠近的烏篷船。

“天然是為……”

追兵火把照亮裴驚竹身後石壁，班駁苔痕間鮮明是雙鶴銜芝的徽記——這恰是三皇子生母明妃母族的圖騰。

未及反應，裴驚竹已抱著她滾入蘆葦叢，官靴碾過她散開的裙裾。

“陸大人無妨猜猜，明日趙德全溺斃在自家密室的奏摺，該由哪位禦史來寫？”

夜梟啼叫聲從東南邊三長兩短地傳來，沈青黛瞳孔微縮——這是她與刑部安插的暗樁商定的信號。

她發間的金步搖勾住他的玉帶銙，那清脆的聲響，在這嚴峻的氛圍裡，竟添了幾分旖旎。

湍急水流中，沈青黛的紗衣纏上他腰間玉帶，金線繡的並蒂蓮在心口開出赤色，似是在訴說著他們之間千絲萬縷的拘束。

他的目光緊舒展住沈青黛，似要將她的靈魂看破。

他的聲音裡帶著一絲淡淡的醋意。

岸邊蘆葦蕩裡亮起星星點點的火把，漕運衙門的官兵舉著強弩正在逼近，那冰冷的金屬光芒，在火光的映照下，透著滅亡的威脅。

寒光閃過，追兵射來的弩箭被劈成兩段，“為徹夜留的背工。”

“夫人無妨猜猜，這些暗格裡哪個裝著漕運使的命脈。”

他俄然咬開她領口盤扣，暴露鎖骨下方那淡粉疤痕，仿若一朵盛開在雪山上的紅梅，鮮豔而奪目。

隻見整匣禦用金箔整整齊齊碼著“永昌二十三年”的暗記，恰是先帝駕崩那年消逝的國庫官銀。

“夫人如果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