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黛將玉玨藏入袖中暗袋，指尖撫過發間僅剩的白玉響鈴簪。

獄卒俄然狠惡咳嗽，手中銅盤噹啷落地，十二枚徹骨釘滾到沈青黛腳邊。

她掌心寫著個"柒"字，恰是裴驚竹玉牌後背的刻痕。

……

安平公主俄然輕笑，素白囚衣上暈開的血梅伸展到鐵柵邊，“你瞧見西南角那具焦屍了麼？上月她還是太子良娣。”

在這一片混亂中，沈青黛與安平公主被禁衛押下送進了大理寺中關押。

他起家時，一枚墨玉釦子悄悄落入稻草堆。沈青黛藉著月光細看，那紋路竟與母親臨終緊攥的雙魚佩一模一樣。

沈青黛垂眸盯著青磚上蜿蜒的金粉勾線，俄然明白裴驚竹為何要選在本日係那條茶青宮絛——那色彩正配她裙裾上繡的竹葉暗紋。

半夜的梆子聲撞碎宮牆月色時，沈青黛正對鏡形貌額間花鈿。

沈青黛感受裴驚竹的袍角終究完整垂落。

沈青黛伸直在詔獄丙字七號牢房，腕間玄鐵鎖鏈跟著行動收回細碎聲響。

沈青黛凝睇筆桿上班駁的“虛懷”二字，俄然想起書院大比那日，這支筆曾浸在她特製的靛藍染猜中。

三日前椒房殿的桂花香彷彿還繚繞在鼻尖，她記恰當明妃的赤金步搖掠過麵前時，裴驚竹的笏板曾在地上投出扭曲的暗影，像極了現在牢牆上閒逛的火把光。

他俄然狠惡咳嗽，指縫排泄暗紅血沫，“溫遠容可知你袖中藏著南疆蠱蟲？”

染著丹蔻的指尖俄然穿透柵欄裂縫，“你說裴驚竹會先燒了你的畫皮，還是剜了你這雙會哄人的眼睛？”

幾近是同時，西南角牢房俄然爆出淒厲尖叫，阿誰整日吟唱蠱謠的老婦竟用頭撞碎了陶碗。

裴驚竹半跪在柵欄外，玉色手指穿過鐵欄裂縫，掌心躺著支焦黑的紫毫筆。

隔壁牢房傳來鐵鏈拖地的嘩啦聲，混著瘋婦斷續的吟唱：“金蠶蠱，銀蠶蠱，玉容膏裡埋白骨......”

“五更天了，沈女人不如省些力量。”

陸竟遙撫著案上密信苦笑，指節上的翡翠扳指裂開蛛網狀細紋，“想借溫首輔之手除我，再用王嫣然的供狀扳倒三皇子。隻是不知......”

裴驚竹的袖口微動，暴露截纏繞著金絲線的竹管——恰是當日她用來儲墨的空心筆桿。

銅鏡裡映出陸竟遙慘白的臉，他喉間橫著道細如髮絲的血痕，恰是裴驚竹慣用的烏金軟劍而至。

“東南角第三塊磚。”

裴驚竹俄然在她耳邊低語，溫熱氣味拂過耳垂，“藏著你要的東西。”

沈青黛將玉容膏殘渣抹在密信邊沿，靛藍紋路逐步顯出行小楷：金桂藏蠱。

他俄然扯開她染血的袖口，三道新奇鞭痕下竟藏著抹胭脂色胎記，“未免過分低劣。”

“陸大人可曉得？”她旋開裴驚竹送來的青瓷藥瓶，茉莉香混著龍涎香漫出來，“您書房暗格第三層的鴛鴦壺，少了個鎏金鶴嘴。”

潮濕的黴味裡，裴驚竹的氣味俄然逼近，氅衣下襬掃過她暴露的腳踝：“青黛女人若要借刀殺人，無妨用更鋒利的刀。”

窗外飄來焦糊味，刑部大牢方向騰起的黑煙染汙了半邊星空。

裴驚竹的聲音輕得像嗬氣，指尖卻俄然按上她腕間淤青，“但沈娘子這苦肉計......”

他俄然用筆桿挑起沈青黛鬢邊碎髮，冰冷觸感激得她頸後寒毛倒豎。

宴席亂作一團時，安平公主悄悄握住沈青黛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