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黛的坐位正對著一麵鏨金西洋鏡,她剛戴好昭華大長公主賜下的赤金瓔珞項圈,便從鏡中看到安昭公主的侍女偷偷往她酒盞裡滴藥的行動。
裴驚竹披著一身晨露,大步踏了出去,他身著月白常服,上麵繡著的銀竹紋與沈青黛裙裾上的暗紋相互輝映,相得益彰。
蕭元霜見狀,俄然撫掌輕笑:“好個'有故',難怪裴首輔上月奏請重修《列女傳》,說要添個'智'字篇呢。”
就在這略顯難堪的時候,蕭元霜及時遞來一盞杏仁茶,瓷蓋輕釦,收回清脆的聲響,突破了僵局:“聽聞夫人府上的素齋極好,他日還要請教這葛根粉的用法呢。”
沈青黛心中一驚,但麵上卻不動聲色,佯裝清算裙裾,奇妙地將項圈暗釦轉了三轉,一顆解毒丸從紅寶石墜子裡滑了出來。
她特地用軟糯的揚州口音說道:“夫人謬讚,青黛在佛前奉養時,常聽師父說相由心生。”
沈青黛目光靈敏,瞥見嬤嬤指甲縫裡殘留的硃砂粉,心中不由出現一絲迷惑。
滿園玉簪花彷彿遭到了某種呼喚,俄然簌簌而落。
沈青黛沿著小徑,一邊走一邊數著樹上係的紅綢,當數到第七棵樹時,她愣住了腳步。
領頭的太常寺卿嫡女看到這一幕,故作驚奇地驚呼:“縣主怎的在此處動筆墨?聽聞您為父祈福時抄過百卷往生經......”
俄然,齊白英從假山後閃身而出,手中佩劍一揮,挑翻了硯台,大聲說道:“這鬆煙墨裡摻了紅花汁,縣主細心手冷。”
此話一出,滿座刹時溫馨下來,氛圍變得有些奧妙。
宴席設在臨水的琉璃閣,波光粼粼的湖水映照著琉璃閣,顯得格外都麗堂皇。
沈青黛身著月華裙,安步在這繁花似錦的天井中,她抬手悄悄撫過裙上繡著的銀絲纏枝紋,指尖不經意間觸碰到暗袋裡裴驚竹塞給她的犀角簪,一抹和順的笑意悄悄爬上她的眼眸。
春日,暖煦的日光毫無儲存地傾灑在昭華大長公主府的天井中,玉簪花在暖陽下肆意綻放,每一朵都鮮豔欲滴,披收回清幽的香氣。
她趁人不重視,敏捷將解毒丸放入口中,不動聲色地化解了這場危急。
陳泠玉也不甘逞強,已經撫上本身帶來的五十弦瑟,和順地說:“我替青黛mm伴奏可好?”
方紫汐反應敏捷,立即抽出隨身的銀匕首遞向沈青黛,說道:“縣主姐姐不如跳劍器舞?”
安昭公主看到這一幕,俄然撫著鎏金護甲站起家來,嘴角掛著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本宮新譜了支《折紅英》,不如請平陽縣主填詞?”
誰都曉得那淨明國師本來是個妖僧,叛出佛門後竟搖身一變成了國師大人,還傳出他專剜人眼煉藥的可駭傳聞。
她不動聲色地將帕子浸了荷花池水,悄悄按在鼻尖,說道:“煩請帶路。”
他的指尖還拈著半片帶齒痕的葉子,恰是昨夜沈青黛咬在唇間,抱怨他教人送來的石榴裙過分繁複的憑據。
海棠林裡滿盈著一層詭異的甜香,好似甜得有些發膩,讓人聞著內心直髮毛。
沈青黛聞言,低垂著眼眸,不慌不忙地將手中的茶盞悄悄轉了三轉,青瓷杯底映出安昭公主侍女在廊下閒逛的裙角。
到了獻藝環節,本來應當是一片調和歡樂的氣象,卻俄然起了波瀾。
世人一聽,神采刹時變得煞白。
沈青黛蘸墨時用心抖落兩點在袖口,看著墨跡暈出靛藍,心中已有了主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