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中一個紅錦小丫頭，一頓腳，頭上一支胡蝶簪躍躍起來，瞧來竟然嬌嬌俏俏：“說我們！這府裡隻要嫁給太子爺的側妃娘娘！我們都是側妃娘娘返來時纔去服侍的！”倒是直接踩在她的腦袋上了。

綠衣嗤笑一聲，紅錦訕訕收了手。

衛昭沉吟半晌後道：“我有玉珠這事兒臨時莫要說出去，他們如果曉得了，我這玉珠就不保了。”

她看著小丫頭那謹慎翼翼的模樣又感覺好笑，難不成她窮到連一麵鏡子也用不起了？

她抿了唇，她這平生已經孤苦了十七年，他給了她一顆糖，甜得她再吃不下去那些孤苦。

話音才落，砰咚一聲，一隻藤球撞進門來。

“那你跟著我打江山！以星月為媒，江山為聘，五湖四海皆是你的家，可好？”他又帶上一層笑意。

猛地展開眼，麵前是一片破敗的紗帳，門外幾絲零散的陽光打來，暉映著麵前飛舞不竭的灰塵......

“好！一言為定！你帶著江山娶我！”

她撚出兩粒來遞給紅錦笑道：“鑲在你這釵上，正巧湊個胡蝶繞珠，美得很。”

她又抬手摸著臉頰，俄然咯咯咯笑了起來，像是多麼歡愉，嚇得綠衣端著銅鏡的手抖了抖。

“主子？”綠衣嚥了咽口水。

是了，她不是他的采月，臉上的涼意引得她摸了摸臉頰，一把水漬，原是早已淚流滿麵了。

她眼皮垂了垂，不過是一群惡仆罷了，仆人惡不過是因為主子有本領，回身進了屋子。

綠衣在一旁頓腳不平：“主子你如何送給她了！”難不成衛昭腦筋燒出弊端了？

綠衣丫頭隻能瞪著圓圓雙眼，任由他們去。紅錦丫頭看綠衣不說話，咳咳笑得歡樂，又斜眼去瞧了她一樣，微微揚開端顱，像是一隻請願的公雞。

三兩個丫環正圍在一團說談笑笑，全然不在乎她到底如何了，有人瞥見她開了門，勉強來號召了一句“大蜜斯”，腳步也不挪動，隻還是在原地站著。

她看著綠衣委委曲屈的模樣，恍忽間想起了宿世她的身邊也有一個女子，忠心耿耿守著她......不知她現在如何了？

紅錦哼哼應著，又打量動手裡的兩顆玉珠，想了想又道：“大蜜斯有甚麼事兒儘管叮嚀。”禮尚來往，衛昭明白事兒，她也要回禮。

綠衣一呆，這話問得奇特，半晌冇緩過來。

“采月，你冇有家，我娶你。”男人俊眉秀目，和順無雙，擋著半片朝陽，山風颳得他的玄袍飛揚，像極了一隻乘風欲飛的大鳥。

衛昭笑道：“彆忙，有你的！”說著就將袋子裡的東西倒進掌心中。

綠衣點了點頭，到一旁的櫃檯上麵偷偷摸摸取出一塊銅鏡抱給她，像是怕被人發明似的。

衛昭點頭笑了笑：“另有就是你讓那些丫頭少來這處，我身子骨不好，受不得喧華。”說著嘴裡頓了頓：“如果紅錦你來，我是歡樂不得的。”

她半睜著眼眸：“我叫衛昭！”，從這一刻起她是衛昭，帶著前仇宿恨重生的衛昭！

衛昭眼皮垂了垂，看動手指間穿過的陽光，有幾分意趣：“莫急，我們看著仆人打狗！”

綠衣舉著銅鏡蹲在床榻下給她照臉，她細細打量著這個陌生的麵龐。與她宿世大不不異的一張臉，這臉略顯溫婉，隻是乾巴巴的肥胖樣，清秀中透著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