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嘉文未曾多想,照實了說:“她性子嬌,待幾位姊妹倒是極好,成日裡給幾位小娘子總髮髻,給五郎解九連環,鬨得幾個小娃娃恨不得住到她院子裡去。”說罷,又笑了起來。
次日謝靖就因授衣假將止,和老太太他們來道彆,被老太太留著用了飯才禦馬而去。
季飛雲轉過臉來又是一副端方模樣,低眉紮眼答覆:“讀了書,要去大姐姐那兒吃芙蓉糕。”
她不貪婪,沈清梅也歡樂,接著季海棠的話說:“那依你的話,裝在我們府庫裡,該取來用就取來用,隻是你彆心疼我們取了你的賠罪禮來用!”
沈清梅得了季嘉文的叮嚀,領了碧月極快地朝老太太那兒去探聽動靜。
老太太好麵子,季嘉文是曉得的,想了一寸則道:“你放心,此事我必然不會鬨到母親那兒去。”
季嘉文引著謝靖朝屋中去,一麵提及了前些日子會商的水利之事:“是為了汶江鑿河一事來的麼?”
謝靖與季嘉文留在廳中吃茶,正說到謝府中的那位妙手回春的張大夫是如何如何奇異,就瞥見季飛雲朝內裡溜。
謝靖說:“你焦急這個做甚麼,季兄來歲就能回長安,不急這一時半會兒。”
濁音在一旁也有些難堪,俯身去季海棠耳邊道:“不如我們回了。”
謝靖望著門外偶然似的說:“大娘子討小娃娃歡樂。”
沈清梅“哎呀”一聲,側了一下身,連說道:“這是做甚麼,受不起這個大禮。”
謝靖道:“老夫人是祖母的半個女兒,要真去謝府住也何嘗不成,你若真怕人說閒話,劈一間彆院出來給你們住就行,吃喝不在一處,誰能說你們倚著謝家不成?”
謝靖隻點頭一笑:“方纔揣摩,家中幼女能見上大娘子一麵也好,她性子怯懦,能跟著大娘子學學也好。”
他竟然借子雲亭她撒潑那事兒來諷刺她今兒跟他耍了橫!
季海棠不在乎他甚麼鬼模樣,隻聽他鬆口就跟著笑了,俏巴巴兒叮囑道:“既然謝六叔應了,那待你回了謝府可彆忘了此事。”
季海棠是又被他氣著了,聽他如許明顯白白揭出來,像是藏在櫃子裡的小野貓被人抱了出來,心中更氣得吱吱哇哇叫喊,聽他這“美意”,還不得不給他伸謝,在萬般無法之下還磨磨蹭蹭道了謝才走。
正巧這鬨騰著,季海棠被請了過來,朝幾位長輩行了禮,找了沈清梅身側的墊子坐下,端了盞茶湯不疾不徐喝著,任他們鄙人麵哭天喊地。
濁音方聽著季海棠有些使性子給謝靖帶高帽子,便不敢多置一詞,又退到一旁去候著。
季海棠故意賴著謝靖替她辦了這事,斜了濁音一眼,裝模做樣地怒斥濁音:“回甚麼回,謝六叔既然應了這事兒,定然能有體例的,我還能不信謝六叔不成?”
這話來得不經考慮,說出來才發覺不當,季嘉文立時開口,隻端著茶喝,謝靖也隻端著茶笑。
“甚麼?”季嘉文猛地聽他這冇頭冇尾的一句,也有些鬨不明白。
季嘉文瞧見了就問:“你又到那裡去,可讀了書?”
季海棠擺手笑道:“兒有甚麼可心疼的,在這季府中,誰也不會薄待了我!”
季海棠早知季嘉文來歲調不回長安,而季吳氏的病又是拖出來的,等不得季嘉文回長安再找名醫治,因此來求謝靖,卻不知謝靖拿住這話問了她一圈兒,她隻得說:“海棠看祖母剋日更加咳嗽,又聽她貼身婢女提及請了很多大夫也冇治好,就怕祖母得了這咳疾越拖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