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痠疼,她輕笑開來,用手抹了抹淚。扶著牆,踩著簷邊,走到火炕灶眼處,又塞進幾根大木頭,撥了撥火星。
“英子,英子……”
苗條的手指在她脊背上滑過,膚滑如膩,曲線如弧。
一番美意,如此表達,木英真是哭笑不得。
小女人彷彿感覺木英不能發言,隻能如許比劃是件特彆風趣的事兒,她睜著大眼睛,見她行動,就咯咯笑。到前麵,見木英喝粥,她都要笑。
這喊聲清脆,一股子喜氣包在內裡,並未感覺有任何不當,聲直氣壯。跟著喊聲傳來,咚的一聲,甚麼東西砸到了窗戶上。
兩人在炕上展開了混戰。你襲我高地,我掏你老窩;你大聲喊話,我悄悄掩近;你猛虎下山,我兔子蹬鷹;你十指連彈,我牙兵佈陣。
木英撫額,她就感覺接下來不會安生的。
如果木英會說話,她必定要唱起歌來!還能夠搭著賣炒瓜子呢!
木英聽得好笑,冷僻的屋子,氛圍一下歡暢起來。她伸手,摸了摸她的羊角辮。
黑了也不丟臉呀,膚色如蜜,像你如許,也是很都雅的。木英心想。
木英臉兒擱在手臂上,慵懶地搖了點頭。
“嬸嬸,我頭髮冇綁好嗎?這是我自已綁的。我娘急著去擺攤,都冇時候幫我綁。”她微歎口氣,“如果我爹的腿能再長返來該多好啊!”
“她會喊人了嗎?”正陽把臉兒靠上她背,悄悄磨蹭,“前年八月走的,當時懷上,該一歲了吧!像你多些還是像我多些!會喊爹了嗎?”
哭過一陣,睡過一陣,木英終究復甦了。她坐起家,窗戶外已天光大亮,冇有鳥叫聲,真讓人不風俗啊!
“大英子嬸嬸,我吃過啦,吃不下了。”她微低腦袋,推了推粥碗,眼睛又看了眼鬆子。
木英閉著眼睛,漸漸睡著了,夢中還聽得呢喃聲響在耳邊,一雙鐵臂把她緊緊摟在懷裡。
木英收緊手臂,深深呼吸一口,把正陽的氣味吸進肺,吸進五臟六腑。她放手,緩慢跳下炕,拿過昨晚凍好的餃子,全倒進草繩袋子裡,又用布包紮好了,遞到他手裡,朝他笑著揮揮手,眼淚卻止不住地滑下來。
那扇門合上了。木英呆站在地上,靜,溫馨,一絲聲音都冇有。空空的感受一下抓住她心,全天下就剩了她一人。她錯愕,飛撲上去拉開門,一陣北風夾著雪沫子湧出去,撲了她一頭一臉。她不由打了個寒噤,臉上一涼,心漸漸安靜下來了。她轉頭,院子地上留著串足跡,通向圍牆邊,院門都冇開,正陽翻牆走了。
木英朝她翹翹大拇指,表示她,你也很都雅啊。
“英子,你看,你都到牛家鎮了,離基地多近啊,我跑過來隻要二十多分鐘,等十天後,我就飛過來,一分鐘也不擔擱,當時,你想抱多久,我都抱著你。現在,我真要走了,晚了趕不上出操,該受罰了。”
木英拉過鬆子碗,讓她剝鬆子吃。
她又捏起一顆鬆子放進嘴裡,嘎嗒咬開,把鬆子皮吐到炕桌上,再歡暢打個滾。
木英歎了口氣。
“誰要你的大醬啊,我娘做的大醬纔好吃呢!你誰啊你!你再不下去,我抽你手啦!”
她害冷,拉了拉棉被。他忙接過,一床被子密密擋住了兩人。
“那裡來的蟊賊啊!也敢爬我嬸嬸家的牆頭,看我不打扁你!”牛紅英插著腰罵,罵完,她往院中剛搭起來的小棚子跑去,明顯是要找個趁手的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