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英對著這串足跡直站得渾身冰冷，身子麻痹。一縷金色光芒在天涯劃開，白雪蒙上光彩，小院裡一下充滿亮光。她抬眼，東方雲層已透出白光來，要日出了。

木英轉頭，窗戶外還是灰濛濛的，離日出另有些時候，正陽卻要走了。她伸出雙臂，摟住他脖子，把臉兒貼到他胸前，真捨不得啊！

木英收緊手臂，深深呼吸一口，把正陽的氣味吸進肺，吸進五臟六腑。她放手，緩慢跳下炕，拿過昨晚凍好的餃子，全倒進草繩袋子裡，又用布包紮好了，遞到他手裡，朝他笑著揮揮手，眼淚卻止不住地滑下來。

她害冷，拉了拉棉被。他忙接過，一床被子密密擋住了兩人。

木英笑，真是個敬愛的小女人。她緩慢去廚房盛了兩碗粥，一碗放到她麵前，表示她跟她一起吃。

“好英子，彆氣了，軍隊裡都是同一著裝的，這個不便利。”正陽一身戎服已穿戴好，他俯身親了親她的臉，“英子，我走了。”

木英撫額，她就感覺接下來不會安生的。

“不丟臉嗎？不丟臉就好，女孩家黑了就丟臉了。”

木英閉著眼睛，漸漸睡著了，夢中還聽得呢喃聲響在耳邊，一雙鐵臂把她緊緊摟在懷裡。

“英子，你看，你都到牛家鎮了，離基地多近啊，我跑過來隻要二十多分鐘，等十天後，我就飛過來，一分鐘也不擔擱，當時，你想抱多久，我都抱著你。現在，我真要走了，晚了趕不上出操，該受罰了。”

她一手撐腮，對著桌上的一碗鬆子思考開。賣粥，有了；炸油條，有了；包子，有了；小餛飩有了，連烤雞都有了，她該乾些啥呢！

“大英子嬸嬸，我娘讓我來陪你。”牛紅英羞怯笑笑，舉舉手上的沙鍋，“這是我娘蒸的饅頭，給你吃的。怕它冷了，以是我把它放在這個鍋裡了。”

木英拉過鬆子碗，讓她剝鬆子吃。

粥煮開，她用勺攪了攪。俄然想到，冇有薺菜，那她能夠做豬肉鹹菜餡的燒餅啊！還能夠做豬油豆沙餡的燒餅啊！

牛紅英握著一根頎長樹杆子，一手插腰，一手把樹杆子對上他，威風凜冽喝道。

苗條的手指在她脊背上滑過，膚滑如膩，曲線如弧。

“她會喊人了嗎？”正陽把臉兒靠上她背，悄悄磨蹭，“前年八月走的，當時懷上，該一歲了吧！像你多些還是像我多些！會喊爹了嗎？”

“傻丫頭，十天很快的。”正陽幫她抹去淚，不再看她，緩慢排闥走了。

木英歡樂，忙拉著她進屋，關上門，讓她上炕。小女人行動矯捷，把沙鍋先放到炕桌上，緩慢脫鞋上了炕。

“那裡來的蟊賊啊！也敢爬我嬸嬸家的牆頭，看我不打扁你！”牛紅英插著腰罵，罵完，她往院中剛搭起來的小棚子跑去，明顯是要找個趁手的兵器。

“大英子嬸嬸，我吃過啦，吃不下了。”她微低腦袋，推了推粥碗，眼睛又看了眼鬆子。

夏家生雙手扒在牆頭上，牆頭上的雪已被他推開一個豁口兒，他對著牛紅英神采發楞，待見到後走出來的木英，他又歡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