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表情不好，隻對孫二哼哼道：“天氣不早，叔快歸去吧。等我回家清算清算，去熟肉鋪子還傢夥什的時候趁便同他問問就是了！”

“嬸子真是……”孫氏擺了擺手，端起綠豆湯抿了一小口“哎呀，你們這整天的趕著驢車跑來跑去，還要將小娟兒一小我丟在家中，這天長日久的，也不是個事呀！您看，這累得神采都發青了！”

“哎喲，瞧您真不把穩！”孫氏上前幾步，取出一方香噴噴的濕帕子，謹慎地為她擦去辣漬“可彆忙壞了身子，你若病倒了，這辣貨便更加趕不及了！”

“嬸子你莫急！”孫氏見胡氏蕉萃的臉上泛出一麵青白，忙拉著她的手急聲道“就算三老爺反麵您家續約了，也不是甚麼死路！我把這事兒抖摟出來，也是揹著被罵的風險，您可莫要曲解我的意義！”

“秦叔！秦叔！我還傢夥什來了！”劉娟兒在門口嚷了一通，見無人應對，便幾步邁進鋪子，朝背麵的家院走去。

驢車駛入西街，劈麵碰上挑著餑餑擔子的矮子孫二。

誰家？胡氏胸口一刺，猛地抬眼盯住孫氏，顫抖著嘴唇輕聲問：“妹子這是啥意義？我乾啥要把女兒送到彆人家去呀？”

“噯！我正有此意！”孫氏盈盈一笑，親熱地挽著胡氏的胳膊走了出去。她們一起走過辣貨區，來到菜蔬區背麵的茶水房。這是一個五尺見方的鬥室間，內裡耐久熱著伴計一大早就來沖泡的茶水。孫氏揭開茶壺瞅了瞅，皺了皺眉頭，對胡氏低聲道：“嘖，又是些茶葉沫子，這幫小狗兒儘會偷懶耍滑！哼，莫非讓我們喝這涮鍋水似地東西？待我去找趙掌櫃要些好茶來！”

一邊的虎子微微昂首，一臉不滿地瞥了她一眼，心道，還不是你當家的和公爹作死，硬要我們承擔一半喪失，這批辣貨若交不出來，咱家怕是要賠的一乾二淨！唉，爹孃這般辛苦，還不是不想撕破臉，若真要打官司，咱家可一定會輸！

劉娟兒顧不得理睬他，一把將手中傢夥什摔在地上，撿起擋門用的石塊衝進了院子，用儘滿身力量朝狗頭上砸去。

胡氏抬手撫在虎子背上，悄悄地為他順氣“虎子，你可彆範擰。若冇有李家的辣椒，咱就是天生會做辣貨也起不來這趟買賣，現在李三老爺還冇發話，孫mm許是聽偏了也未可知！先彆氣，你這整天忙得累的，氣壞了可如何好？”

“唉……就是因為有來有往的……”孫氏微微一抬眼，反手握住胡氏的手掌輕聲道“我是傳聞呀……李三老爺尋來一個能人，做出來的辣貨非常香辣適口，口感竟是比你們家做的還要好些……”

秦阿乖循聲而來，嘴裡不乾不淨地嘀咕道：“這是哪個砍頭短折不長眼的東西撞開了門？如果跑丟了我的狗，看你如何賠！”

孫二幾步上前，嬉皮笑容地在毛驢腦袋上拍了一把“兄弟返來了？還不快些歸去吃狗肉？你家小娟兒趁早為你們熱著呢！那熟肉鋪子的店主秦阿乖是不是找你家要了隻貓兒？你能不能同他說說，讓他明兒給我們留些狗肉，免得我們買不到又犯饞蟲！”

“嬸子，忙著呀？”一個甜美輕柔的聲音自鋪子外間傳來，胡氏抬開端，隻見孫氏一身潔淨利落的烏黑襦裙，頭上的攢金步搖微微顫抖，紅寶石墜子在腦後扭捏不斷。胡氏忙擠出一個勉強的笑容，抬手摸了把額頭上的細汗，成果冇防備手上的辣椒粉，在額上擦出一片熱辣辣的紅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