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宇也不好多說甚麼,隻得乾笑著目送來客闊彆,待人一走潔淨,他倉促對那兩個壯漢點了點頭就又縮回茶社裡忙去活了。這兩個壯漢的行事做派也當真是有幾分奧秘,一不開口說話,二不等閒脫手,彷彿隻用冰冷的眼神便能嚇退任何詭計肇事的人。程爺遠遠地對門口投去幾分讚成的目光,卻見一個端著簸箕的伴計滿頭大汗地擠到他麵前急聲道:“爺,咱可冇人能錯脫手去補貨呀!這一大夙起爐的乾糧全都賣光了,這可咋辦?!我都快被餓著肚子的客人給罵死了!”
此時茶社中點了餐的茶客免不了都有點犯嘀咕,隻拿眼去瞅呆在後門口不竭張望的程爺,卻見程爺俄然一笑,回身揮手道:“百川食府的人送餐到了!各位可瞧準了,照動手裡的木牌來領餐!”他話音未落,世人便膛目結舌地看著五六個提著食盒的後生邁進門來,領頭的一個頭臉潔淨的如黃鱔普通擠進人堆裡,高抬著嗓門嚷嚷道:“我這裡是五份甲等餐,宴客長們換牌領餐,莫要推擠!”
隻待小宇和阿誰伴計一起邁出茶水間,兩人手中都端著個寫滿筆跡的大木牌,小宇直接上了二樓雅座,阿誰粗笨些的伴計倒是兵分兩路擠進一樓的茶客堆兒裡,程爺這才適時清了清嗓門,側著身子擠到茶社的最中間位置大聲道:“對不住各位客長,今兒茶社的乾糧供不該求,隻能請大師看牌點餐了!”語畢,他朝阿誰伴計一揮手,那伴計忙舉起手中的大木牌朝四周八方轉了一圈。
“客長們彆焦急!我們立馬兒就歸去接著領,您各位在坐兒裡舒舒暢服等著就是了!”又要交代木牌又要收錢,這打頭來的六個伴計當真是顯得有些慌亂,但見那些領到了餐點的茶客端著早點讚歎不止,他們又感覺累有所值,紛繁暴露高傲的笑容。“來了來了!百川食府送餐到!”頭一波送餐的伴計們還在冇來得及走,就見第二波送餐的伴計提著食盒接連而至,茶社內頓時又熱烈起來!
“就是啊程爺,這莫非不是您家的買賣?可這北街南街並起來也就十來個早點攤,連大一點兒的鋪子都冇有兩個!盛蓬酒樓向來不過送早點,這百川食府是打哪兒來的?食府?這聽著也不像個小鋪子呀!哎哎,我要點餐,是如何個路數?那伴計,你這木牌上如何也冇寫清甲等餐是粥啊還是麵?五十文算高價了,總得讓我們瞧瞧乾貨吧?!就這麼兩眼一爭光地點餐,誰曉得端過來的值不值?”
“這是頭五十份餐點,你快帶著木牌去酒樓偏門那頭候著,不必等小宇!記到手腳穩妥些,莫要鬨出岔子!”程爺對阿誰被擠得衣衫不整的伴計沉聲叮嚀了幾句,目睹冇搶到木牌的茶客們又開端躁動不安,忙揮手喚來另一個伴計指著茶水間的方向催促他去取新的木牌來代替上!那頭一個伴計都顧不上擦擦滿頭大汗就衝出了茶社的後門,剛一邁出門口卻幾乎撞上幾個眼熟的男人,他嘟囔著道了幾聲歉,很快就消逝在酒樓一側的逼仄小道中。那幾個麵色不善的男人滿臉猜疑地目送他遠去,打頭的一個低聲嘀咕道:“這酒樓又冇開,咱還脫手嗎?”
等小宇也兜著一懷小木牌邁出茶社後門口,那幾個男人已不知去了那邊,他單手摟著木牌頓在門邊喘了口粗氣,舉起另一隻手隨便抹了把額頭上的汗,正想朝酒樓偏門處的那條小道疾步而去,就見五六個身強體壯的年青後生從那小道口冒出頭來。他們大家都穿戴深褐色的粗布衣褲,頭上紮著潔淨的同色頭巾,手中提著個四四方方的木製食盒,雖是腳頭快,卻也跑得穩。小宇忙擺出笑容對打頭的一個招手道:“辛苦各位了!我這兒還點了三十份呢!今兒你們可有得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