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方纔還說不想嫁人！”老夫人鬆了口氣，臉上添了些笑意。

蕙如想了想，搖了點頭說：“這倒不是。前十年過得渾渾噩噩，不知悲喜，何談痛恨？祖母曉得，我是跌了一跤才跌醒了來，纔開端學著識字，學著禮節事理。父親有了母親，有了孫姨娘，卻還要立個外室，固然……但他對家中妻妾後代都還是極好的。隻是，蕙如能夠另有點傻，腦筋也轉不過來，老是不明白，為何這世上非要女子從一而終，而男人卻不能隻守著一個老婆好好過日子。鄉間那些人，凡是手裡有些銀錢，便總想著要討個更年青標緻的女子來當妾，完整不顧老婆勞累家務，奉侍公婆，撫養後代的辛苦。略不順意，非打即罵，乃至還要弄回個女人作踐老婆。如許的人，為何世人不責不罰，反而將錯誤全推在女子身上？蕙如不平。”

“就是她！”昌平郡主深吸了一口氣，“小小年紀，便能著眼大局，為我沈家籌算，母親您冇白疼她。大伯真是好福分，生了這麼個小巧的女兒。”

“六丫頭？”老夫人驚到手一抖，“你說的是六丫頭？”

老夫人一聽便來了精力，笑著說：“你這話真真兒是我內心頭想說的。昨兒早晨我細細想過了，在南市我手頭有三間鋪子，轉頭挑間最小的，讓她學著管起來，等她垂垂上了手，我再撥京郊湯泉的那座莊子讓她學著管。我如本年紀大，精力有些不濟，到時候你也要幫襯著點，多教教她！”

昌平郡主嘴角一勾：“母親您管她是從那邊得知，隻要曉得她是我沈家的女兒，您的親孫女，凡事都隻能想著如何為沈家，這便是了！”

“曉得你是個動靜通達的，如何著，她到是打了甚麼主張？”老夫人也坐直了身子，凝重地看著小兒媳婦。

昌平郡主嘲笑了一聲：“那也不消巴巴兒趕過來啊，並且早上才送了簪子，下午就過來瞧人？這動靜未免也太精通了些。”

老夫人雙眉緊皺，不悅道：“多大點的孩子，哪這麼些胡話，也不知是誰教的！”

“母親您放心吧，夫君已經與大伯二伯說過此事。何況安平侯府也並將來講親，便是說了，這府中有老祖宗您做主，憑誰也不能超出您去就這麼等閒定了府裡女人們的婚事！”

“哦？”老夫人笑著看她。

不知老夫人到底是遇見了甚麼喪事，又是送鋪子又是送承諾的，蕙如眼睛眨了眨，笑著說：“祖母這麼一說，孫女還真有一事想求祖母。”

老夫人怔忪半晌，才說：“但是你父親讓你寒了心？他對你不聞不問，將你拋在鄉間十數年，以是你對人間男兒便都不屑了？”

京裡南市一向是最繁華熱烈的處所，那邊可謂寸土寸金。老夫人在那邊的三間鋪子是她當年的嫁奩，都是地段非常好的，買賣一貫昌隆。就算是最小的鋪麵，現現在也能折價三四千兩銀子，比大老爺一年的俸祿可多多了。大嫂二嫂那些年爭鬥那麼短長，可不就為了搶這幾間鋪子？老太太倒好，上嘴皮一搭下嘴皮，這鋪子就要落到一個庶孫女的頭上了。不知大嫂聽到這動靜會是甚麼神采。昌平郡主感覺非常等候。

“隻是這麼想啊，不過若祖母定要捨得孫女嫁，孫女為了祖母也就隨隨便便嫁了。日子能笑著過，總比見天兒哭著強。”

“對了，上回在王府，東昌郡王妃的意義您老可看出來冇？”昌平郡主想到蕙如的那些話，不覺將身子向前湊了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