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永紅也不敢吱聲,安撫或是其他的甚麼。她謹慎翼翼地偷眼去瞧女兒,見女兒躺在那邊,儘管一動不動地望著窗外,眼神飄忽不定,臉上說不清是悲是喜,那神情很不好描述。
可那哭聲清楚又非常熟諳。聽著聽著,不知怎的,內心就充滿了一種難以言述的哀思和慘痛的感受。彷彿在很多很多年前,她曾經曆過這類心如刀絞卻無能為力的感受。
恍恍忽惚中,莫如柳彷彿聽到一陣女人的哭聲。那哭聲彷彿隔著千山萬水而來,模糊而飄乎,如何也聽不逼真。
馬永紅心中悲苦,撲在莫如柳身上就要再一次放聲大哭。莫如柳卻已經收了臉上的笑容,吃力地抬手捂住她媽的嘴,嚴厲又當真地說道:
雲州一中……?!此時現在,她穿的竟然是她的高中校服!
誰想到生日冇得過,還被親老子突破了腦袋躺進了病院。
“明天是7月2……”馬永紅俄然停開口,喉嚨裡一哽一哽的,說不下去了。這三天忙慌亂亂,家裡衛生所兩處忙活,煎熬得她把明天是女兒的生日都給忘了!
馬永紅慌得一手摟著女兒,另一手就忙不迭地替她撫胸拍背起來。
莫如柳惶恐地無以複加,腦袋裡一時卡了殼,隻是直勾勾地瞪著她媽,喃喃道:“我這是在做夢吧?冇錯,必然是做夢……”
莫如柳點頭,氣若遊絲地說了聲“我冇事”,然後謹慎翼翼地問她媽:“明天是幾月幾號?是……哪一年?”
過於實在的場景讓莫如柳除了茫然還多了幾分驚奇。她儘力集合認識,強忍著暈眩頭痛,艱钜地挪動目光,四下打量。
莫如柳吃力地想要展開眼睛,但是腦袋裡像飛進了一窩馬蜂般嗡嗡亂叫,隻是動動眼皮,就感覺天旋地轉頭痛欲裂。
馬永紅見昏倒了三天三夜的女兒好不輕易復甦了過來,可她打量本身的目光卻猜疑而陌生,彷彿不熟諳本身一樣。馬永紅頓時肉痛如刀剜,隻當是黑心丈夫掄在女兒頭上的那一板凳已經把女兒的腦筋打碎了。
頭痛得像要炸開一樣,認識也很恍惚,莫如柳衰弱地閉上眼睛,籌算持續睡一會。
這麼懂事疼人學習又好的女娃娃,在她們村裡打著燈籠都難尋第二個,她那黑了心肝的親爹如何捨得對孩子下如許的狠手!
馬永紅聽了女兒前半句話,倒是放心了――也是啊,女兒這回真真也算是鬼門關前走了一圈,撿了條命返來,她能不歡暢嗎?可那後半句話又說得冇頭冇腦,聽著就有點不著調了……
就和九年前,她被她親爹一板凳砸在腦袋上,當場頭破血流暈死了疇昔,幸虧美意的鄰居陳家二伯趕了過來,用他家的架子車連夜把她送去的鄉上那間衛生所一模一樣……
不過馬永紅也不管那些了,她強堆出一臉笑,連連點頭道:“好好,媽就等著長命百歲的那一天!……你閉上眼養養神,媽這就回家給你做麪條去,很快就返來!”
她昂首看看吊瓶裡的藥液還滿著,估摸著起碼還要滴一個多鐘頭,就吃緊地給莫如柳掖了掖被角,起家就走。
眼瞅著女兒重新閉上眼睛,彷彿又要墮入昏倒中去了,馬永紅一邊哭喊著莫如柳的名字,一邊嘶聲大呼:“大夫!大夫快來呀!”
“是……”馬永紅肉痛而慚愧地低下頭,囁嚅道:“今兒是我妮兒生日呢,誰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