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猖獗奴婢，給我掌嘴！”

顏老夫民氣中肝火難平，對周嬤嬤視而不見，隻站著韓嬤嬤身前，開口道，“本日有客到，讓廚房多備些晚膳。”

那婢子跪下身，又連連起家去拿了軟墊放在蒲團上。一個仗勢欺人的罪，輕則被關，重則趕出府，她可受不起。

“如此行動，被外人看在眼裡還覺得是顏家管束無方，把大蜜斯關到佛堂跪滿兩個時候再放她出來。”

含玉站的筆挺，雙眸潤潤如水，也不回話。

幽幽檀香，香火嫋嫋，緩緩化作香灰，內裡模糊的說話聲傳到耳中。

“大蜜斯。”周嬤嬤跪著的身子轉頭。

聽雨接著道，“周嬤嬤也在壽安堂跪著。”

含玉半垂神采，說完回身便走。

“祖父……”她的聲音嘶啞，清了清喉，又喊了一聲，“祖父。”

顏老夫人好久未曾見本身的孃家人，因著思唸對待上門拜訪的徐家人天然是親熱萬分。徐夫人帶了兩個女兒前去，來顏家之前也探聽了顏家的環境，知顏家有兩個蜜斯同徐家幼女同齡，便開口問了一聲，顏老夫人不喜好含玉，卻也不會削了自家的顏麵，讓人喊來了含玉陪年幼的來客。

“老爺。”

含玉隻聽祖母一句接著一句的斥責，半垂雙眸，麵無神采。

韓嬤嬤餘光看到顏老夫人的烏青神采，上前，剛揚起手。

“夫人放心，大蜜斯現在聰明著呢，讓人加了軟墊。”

現在麵對徐家的人，她隻會傲岸的對待她們，太傅家的嫡孫女，那分矜貴傲氣她不會棄之。

而剛纔那兩個徐家蜜斯，她不會健忘她們的嘴臉，人前對她友愛暖和，人後卻對她冷嘲熱諷，說她不幸無依，乃至還敢對她動手。天真如她，在上一世不怒不怨，悶不吭聲，把統統的委曲都咽在肚中。她作為主家，又因為祖母可貴主動喚她到壽安堂，歡暢的來陪客人，卻悶著一肚子的委曲歸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含玉的腦袋嗡嗡作響，渾渾噩噩之間，隻聽一道聲音傳到耳中。

“老夫人息怒，大蜜斯到底是個孩子，經不起跪那麼久啊！”周嬤嬤趕緊跪下討情。

顏含玉雙腿麻得毫無知覺，身材冇重心的往顏茂華身上靠去。即便如此，她還是強撐著站直了身軀。

“產生了甚麼事？”

顏老夫人怒道，“不孝無善，小小年紀便自大不謙，身為長姐待幼弟不慈。”

“韓嬤嬤，使不動你了！”顏老夫人拍案站起。

“我曉得。”林素馨雙眸水光瀲灩，金飾的聲音開口，“聽雨，去讓人籌辦些她愛吃的東西，等含玉出來就給她送去。我去安息一會兒，林嬤嬤從顧家返來讓她直接來喊我。”

“我這個做孃的甚麼都幫不了她。”林素馨雙眸含淚，金飾的聲音開口。

走進佛堂的顏含玉，看到地上的蒲團，也不轉頭，隻開口道，“加一層軟墊。”

上一世林素馨把含玉推下水，自責不已，含玉也因為這事跟她冷淡。林素馨無顏見含玉，也隻好暗中過問，隻是含玉平時固然暖和，卻也有倔性子，曉得是母親幫她，她都不會接管。

韓嬤嬤遊移了半晌。

腿上模糊疼痛連著生硬的感受讓她想到了上一世。聽話，靈巧，懂事，和順，除了對待母親，她麵對每一個親人都是恭敬暖和，對待外客亦是謙讓有禮，她明顯每一件事都做到最好，卻還是得不到祖母的垂憐。祖父戰戰兢兢支撐家屬，她身處內宅，卻隻是感覺孤苦，她越想越感覺上一世太傻，自大、自憐，這些她明顯都能夠摒棄，卻一向把這感受埋藏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