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之一字看似難循事理,可常常又有因有果,他與墨紫幽之間的緣分因果便是如此奇妙。
宿世,他助楚烈上位以後,未向楚烈討要一官半職,也未規複良身,隻甘心持續做一個長伴君側的弄臣,便是早早看破了這一點。
“我可從不擔憂你的安危,”楚玄一時發笑,“我不過是俄然靜不下心,便想著或許在你這裡我或者可得半晌安好。”
“不必送我了。”楚玄倒是道,他拿起坐榻上的那件狼裘穿在身上,大步向門外走,走到門口時他又轉頭看姬淵,“我常常問及你是否喜好那位墨四蜜斯,你老是顧擺佈而言它,你這到底是默許還是否定?”
“王爺談笑了,”姬淵走到窗邊,慵懶地斜倚在窗台上,衝著楚玄輕笑道,“我能在皇上身邊如此得寵,除了我此人天生就是這般討人喜好以外,還因我身在賤籍,冇有官身。寒微如我,不會對皇上形成任何威脅,是以皇上才這般放心腸寵我。”
“姬淵啊姬淵,”楚玄感喟道,“這世上知我者,能為我解憂者,也唯有你了。”
又加上皇上規定金陵城軍民百姓,文武官員百日內都不得宴飲作樂,是以就連到了正月全部金陵城也都是冷冷僻清,各家各府都閉門不會客,也不來往走動送禮。直到正月過後滿了百日,金陵城中纔算熱烈起來。而後本年的花朝宴也因葉太後國喪之故未辦,三月皇上的壽宴也隻是草草辦理。
“如何,嫌我礙事?”楚玄笑問道。
哪知皇上壽宴剛過,諸皇子為葉太後服齊衰剛過五個月時,七皇子妃薛穎不知是從那裡得知七皇子楚宣養外室之事,竟是帶人找上門去。
皇上是個極多疑的人,就如墨紫幽所猜想,或許皇上早就認出姬淵就是沈檀,故而才這般寵任他。可就因皇上能夠認出了他,他纔不能脫出賤籍,規複良身,更不成向皇上討要官職。因他也是皇上血脈,也是龍子,一旦他獲得了與諸皇子附近似的職位,皇上或許就會如猜忌諸位皇子普通開端猜忌他。
“怎敢。”姬淵也笑。
“王爺莫急,終要等秦王和七皇子分出勝負來,你纔好做阿誰漁翁。”姬淵淡淡淺笑道,“這一遭墨閣老因蔣家之事吃了大虧,生生被分走手中一半權力。秦王心中憤恨,頓時就要有大行動。勝負很快便會曉得,王爺耐煩等候便是。”
薛穎方纔將事情查出來,就不知被誰給泄漏出去了。這一下鬨出來可不得了,七皇子楚宣為葉太後守孝期間竟然私養外室不說,還如此急色在服熟行房生子。各路言官當即上書彈劾楚宣不修私德不重孝道,要求皇上來加懲辦。
“你也會失色?”楚玄緩緩笑起來,隻是他眼中的清冷卻還是未被他的笑容遣散,他道,“和順鄉便是豪傑塚,再誇姣的女子終也不過是紅粉骷髏,白骨皮肉。父皇雖極喜好你,可你若在國喪以內犯禁,他也一定會放縱,還是謹慎為好。”
“王爺放心,姬淵必不再犯。”姬淵淡笑道。
“不錯,我是真的怕了。”楚玄笑歎一聲,當年寧國公府裡阿誰不幸的小女孩現在卻已是集萬千寵嬖在一身的貴妃。人之善變,難測難料。
現在國喪,按例太後為先皇繼後,皇上繼母,皇上為人子者應當為她服斬衰二十七個月。隻是皇上貴為天子,自是不能罷朝守孝,便以日易月,服斬衰二十七日。但諸皇子則理應按例為葉太後服齊衰一年,雖無需解聘,但一年以內還是不得見客宴飲,不得婚娶行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