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個寫字,一個磨墨,各做各的事情,都不說話,房內溫馨下來,隻能聽到角落裡炭盆裡的銀霜炭燃燒時收回的細紋聲響。
孟珠聽話地懸起手臂,但被訓了,臉上神情總歸不那麼都雅。
夏侯芊和孟珍同歲,兩人夙來交好,對孟珍的mm天然也不會無端難堪。
孟珠記得,宿世他出征那一天,也是這般,她在細雨裡送他出門,兩人同遮一把傘。她剛診出有孕在身,燕馳飛怕她摔交,一起緊緊牽著她,到了大門外,又不放心腸叫人抬軟轎來接她歸去。
“你來找我表哥嗎?有甚麼事?”夏侯芊是太子的女兒,她的母親太子妃小蔣氏是蔣國公的小女兒,大蔣氏一母同胞的mm,這會兒在自家表哥的院子裡,一開口便彷彿半個仆人。
燕馳飛已叮嚀卓喜給她添了一張椅子在桌旁。
孟珍開打趣似的說:“阿寶現在真是長進了,比疇前勤奮很多。”
孟珠還為答話,燕馳飛先開口道:“她是我的門生,過來就教功課再普通不過。倒是你,為何事而來?”
不管是以門生還是表妹的身份,就教功課,都是再普通不過的事情,燕馳飛當然不會回絕。
宿世做伉儷的時候他固然是個冰塊臉,卻並不會事事都要揪著她怒斥一番,孟珠一時風俗不來。
她手上用力更大,燕馳飛實在看不過眼,提示道:“輕些,再如許下去硯台都要漏了。”
誰要聽他背家譜!燕馳飛的家譜她也很熟好不好!
他接過那篇文章,細細看過,又提筆在空地處用小字講明,不時也向夏侯芊講授幾句。
隻聽“嘩啦”一聲,硯台當中斷裂,濃黑的墨汁流了一桌。
不料一邁進院門,便看到簷廊下坐著孟珍與夏侯芊,兩人頭見麵的,彷彿在說甚麼悄悄話。
夏侯芊看到她也希奇:“你如何又在這兒?”
孟珠在氣頭上,霸道地說:“漏就漏,大不了我賠你一塊墨硯好了。”
到他對勁是甚麼時候?
真是不解風情的榆木疙瘩!
卓喜提了羊角燈籠在前帶路,燕馳飛與孟珠同遮一傘跟在前麵,兩人肩並著肩,離得那樣近。
燕馳飛便要孟珠歸去,讓卓喜拿傘給她。
一更梆子聲響起時,卓喜進屋來添炭,同時提起內裡下起細雨來。
燕馳飛“嘖”了一聲,又訓她:“有你如許和夫子說話的嗎?”
又不是賠不起,孟國公府雖是武將世家,但文房四寶並不缺,光是她娘萬氏的嫁奩裡,就有一整套四大名硯呢。
三日時候轉眼即逝,燕馳飛回翰林院時留給孟珠一本棋譜,叮囑她熟讀,如有不懂之處儘管記下來,待他返來再為她講授。
孟珠氣結。
齋舍已近在麵前了,孟珠滿心難過路途太短,冇有重視到燕馳飛脫口而出她丫環的名字。
春雨精密微涼,無聲灑落,
話裡醋意滿滿,燕馳飛又不是傻子,哪會聽不出。
可燕馳飛彷彿涓滴不覺,半分也未曾對付,直到半個時候後,夏侯芊才心對勁足地拜彆。
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比及燕馳飛返來書院的那一天,孟珠早早跑去找他。
燕馳飛冷靜寫完一頁,昂首籌辦換紙時,看到孟珠將手肘撐在桌上,便用筆桿在硯台邊上敲了一下:“把手臂提起來,前臂需與桌麵保持平行,不然力道不均,墨色深淺會有差彆,墨錠也會被磨成斜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