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謹向前的腳步還是不急不緩,微微勾起嘴角,應道:“陛下有詔,自當日夜兼程,不敢有怠。”言語甚是恭敬,神情卻非常舒緩,彷彿隻是朋友世的幾句酬酢。
保衛已經適時翻開了宮門,內侍引著紀謹等人往裡走。
是夜,遠在另一方,有人已快馬加鞭趕到了京師。
內侍哈腰道:“不敢當不敢當。”
內侍當即應道:“恰是。知王爺徹夜回京,陛下特在禦書房等待。”
幼年訂交,兩人的交誼自是分歧普通,但是現在畢竟君臣有彆,在人前更是恪守君臣之禮,唯有獨處之時,才氣稍有放鬆。隻是近年來,國事沉重,閒暇的光陰已然未幾,更多的時候也不過是換個處所參議國事。偶爾想起幼年時的儘情輕揚,便是紀謹這般蕭灑之人,也不免生出些許難過之感。
從尚年幼時起,紀謹出入皇宮便如出入自家王府,對皇宮早就非常熟諳,條條道道更是爛熟於心,轉過第一道彎,便已知內侍欲引他們所去之處,不由問道:“陛下還在禦書房?”
紀謹微微一笑,邁步向前,“且容臣一試。”
一向到了皇宮西華門外紀謹才拉住了韁繩,駿馬微一揚蹄長嘶一聲停了下來。
紀謹邁步進門,內侍在其身後複又把門關上。還未進到書房深處,勘勘瞥到一道明黃的衣角,便聽到方纔的朗悅之音再度朗聲笑道:“慎之,你比朕預估的還早了一個時候。”聲音裡減了些威壓,多了道歡騰之意。
紀謹雙腿在馬身上悄悄一夾反而加快了速率,嘴裡應道:“不,先入宮。”
自少年時起,薛昶與紀謹便是都城裡馳名的俊公子,不但人才風騷,更能文善武,攪動了京師裡不知多極少女名媛的芳心。若非兩人身份職位委實太高,隻怕求親的媒人早就踏破了門檻。兩人又幾近形影不離,焦不離孟,孟不離焦,是以常被相提並論,乃至有一度京師裡為比較兩人孰更高一籌而暗自爭辯不休。論到品相,兩人皆是上上成,又各有分歧。紀謹偏於蕭灑超脫,薛昶更有一段風騷俊雅。論到身家,兩人一個是王子一個是太子,皆為高高在上,難以攀折。爭辯悄悄持續了一年,各自的支撐者為了本身傾慕之人不知煞費多少心機隻求能爭得更多的支撐,終究仍然是各花入各眼,不相伯仲。對於這一場暗潮兩位當事者自是毫不知情,便是明裡暗裡曉得的旁人對於二人的比較也涓滴無損於他們的交誼。
第五十一章回京
持續幾日的趕路,饒是一貫風韻清越的紀謹也有了些風塵仆仆之色。達到都城已然入夜,城門自是早已封閉,出示了信王令牌才叫開了城門。幾人縱馬馳入已無閒人的都會,一起通暢無阻。
薛家自祖上就傳下來的好邊幅,在薛昶身上更是表現得淋漓儘致。端的是麵如冠玉,俊美無籌,眼神間卻又不似普通世家後輩的溫雅,而是模糊有著風雷之意。即便是輕言含笑間,亦儘顯多年來上位者的威儀。
靠近禦書房處,紀謹翻身上馬,緊隨厥後的淩軒立即跟上來接過他手裡的韁繩,紀謹低聲叮嚀道:“你們三人先找一處歇歇,要回府時我會差人喊你們。”
此次紀謹出京三月不足,從京中的桃花方纔吐出花苞到現在水池裡的荷花開得正盛,君臣二人倒也是初次彆離得如此之久。何如此次事關嚴峻,若非紀謹親身出馬,薛昶也不放心交予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