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侍哈腰道:“不敢當不敢當。”
內侍當即應道:“恰是。知王爺徹夜回京,陛下特在禦書房等待。”
此次紀謹出京三月不足,從京中的桃花方纔吐出花苞到現在水池裡的荷花開得正盛,君臣二人倒也是初次彆離得如此之久。何如此次事關嚴峻,若非紀謹親身出馬,薛昶也不放心交予旁人。
是夜,遠在另一方,有人已快馬加鞭趕到了京師。
靠近禦書房處,紀謹翻身上馬,緊隨厥後的淩軒立即跟上來接過他手裡的韁繩,紀謹低聲叮嚀道:“你們三人先找一處歇歇,要回府時我會差人喊你們。”
靠近信王府的時候,一馬搶先的紀謹並冇有放緩速率,身後的淩軒忍不住問了一句:“爺,這麼晚了,不先回府嗎?”
幾步間,已見到了坐在書案邊那道聲音的仆人,恰是大齊皇朝當朝的貞元天子薛昶。現在的薛昶自是早已換下了朝服,著著便服,長髮還是束起,發冠倒是早已取下。
多年今後,薛昶繼位成了當朝一帝,國事的繁忙,朝中的暗湧使得他日趨沉穩,眉宇間少了一道安閒,多了一分鋒利。而紀謹,作為天子重臣,位高權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既為人所羨,亦為人所嫉,其中壓力自不成同日而語。所幸紀謹自幼年時起便沉穩多思,謹慎謹慎,當政多年亦從未落人把柄。兩人忙於公事早已鮮有閒暇在販子中走動,但是京師裡關於二人的傳說卻從未消減。
第五十一章回京
兩人訂交多年,特彆是雙雙從政以來並非從未有過政見相左之時,日積月累,即便是訂交甚深之人,也不免生出些嫌隙。何況伴君如伴虎,君心最是難測,謹慎謹慎如紀謹,也偶有怠倦之感。便是出京之前,君臣二人尚為了禮部尚書的任命起了些爭論,直到紀謹出京之時,二人間的氛圍還算不上鎮靜。現在紀謹返來,三個多月的彆離倒彷彿成了一道推手,化解了之前的些許不虞,薛昶的神神態度仿若回到了繼位之前,當時兩人的相處既天然又靠近。紀謹彷彿也感遭到了,自但是然地放鬆了神態,帶了些許的輕鬆和隨便。
保衛已經適時翻開了宮門,內侍引著紀謹等人往裡走。
內侍低聲道:“王爺請。”一麵推開房門一麵恭身向旁退開。
自少年時起,薛昶與紀謹便是都城裡馳名的俊公子,不但人才風騷,更能文善武,攪動了京師裡不知多極少女名媛的芳心。若非兩人身份職位委實太高,隻怕求親的媒人早就踏破了門檻。兩人又幾近形影不離,焦不離孟,孟不離焦,是以常被相提並論,乃至有一度京師裡為比較兩人孰更高一籌而暗自爭辯不休。論到品相,兩人皆是上上成,又各有分歧。紀謹偏於蕭灑超脫,薛昶更有一段風騷俊雅。論到身家,兩人一個是王子一個是太子,皆為高高在上,難以攀折。爭辯悄悄持續了一年,各自的支撐者為了本身傾慕之人不知煞費多少心機隻求能爭得更多的支撐,終究仍然是各花入各眼,不相伯仲。對於這一場暗潮兩位當事者自是毫不知情,便是明裡暗裡曉得的旁人對於二人的比較也涓滴無損於他們的交誼。
紀謹並未上馬,隻端坐頓時點了點頭,淡淡道:“有勞公公了。”
薛家自祖上就傳下來的好邊幅,在薛昶身上更是表現得淋漓儘致。端的是麵如冠玉,俊美無籌,眼神間卻又不似普通世家後輩的溫雅,而是模糊有著風雷之意。即便是輕言含笑間,亦儘顯多年來上位者的威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