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尚年幼時起,紀謹出入皇宮便如出入自家王府,對皇宮早就非常熟諳,條條道道更是爛熟於心,轉過第一道彎,便已知內侍欲引他們所去之處,不由問道:“陛下還在禦書房?”
持續幾日的趕路,饒是一貫風韻清越的紀謹也有了些風塵仆仆之色。達到都城已然入夜,城門自是早已封閉,出示了信王令牌才叫開了城門。幾人縱馬馳入已無閒人的都會,一起通暢無阻。
幼年訂交,兩人的交誼自是分歧普通,但是現在畢竟君臣有彆,在人前更是恪守君臣之禮,唯有獨處之時,才氣稍有放鬆。隻是近年來,國事沉重,閒暇的光陰已然未幾,更多的時候也不過是換個處所參議國事。偶爾想起幼年時的儘情輕揚,便是紀謹這般蕭灑之人,也不免生出些許難過之感。
兩人訂交多年,特彆是雙雙從政以來並非從未有過政見相左之時,日積月累,即便是訂交甚深之人,也不免生出些嫌隙。何況伴君如伴虎,君心最是難測,謹慎謹慎如紀謹,也偶有怠倦之感。便是出京之前,君臣二人尚為了禮部尚書的任命起了些爭論,直到紀謹出京之時,二人間的氛圍還算不上鎮靜。現在紀謹返來,三個多月的彆離倒彷彿成了一道推手,化解了之前的些許不虞,薛昶的神神態度仿若回到了繼位之前,當時兩人的相處既天然又靠近。紀謹彷彿也感遭到了,自但是然地放鬆了神態,帶了些許的輕鬆和隨便。
自少年時起,薛昶與紀謹便是都城裡馳名的俊公子,不但人才風騷,更能文善武,攪動了京師裡不知多極少女名媛的芳心。若非兩人身份職位委實太高,隻怕求親的媒人早就踏破了門檻。兩人又幾近形影不離,焦不離孟,孟不離焦,是以常被相提並論,乃至有一度京師裡為比較兩人孰更高一籌而暗自爭辯不休。論到品相,兩人皆是上上成,又各有分歧。紀謹偏於蕭灑超脫,薛昶更有一段風騷俊雅。論到身家,兩人一個是王子一個是太子,皆為高高在上,難以攀折。爭辯悄悄持續了一年,各自的支撐者為了本身傾慕之人不知煞費多少心機隻求能爭得更多的支撐,終究仍然是各花入各眼,不相伯仲。對於這一場暗潮兩位當事者自是毫不知情,便是明裡暗裡曉得的旁人對於二人的比較也涓滴無損於他們的交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