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內一個顴骨高高的仆婦,名喚香芹的,叉手上前,望著傅月明拜了拜,說道:“女人還聽我奉告。”就指手畫腳的將這事說了。
那秦廚子搔了搔頭,說道:“那也冇甚麼不成以,但隻一件,女人說的這些菜,鮮花用得極多,這一時半刻,也冇地兒弄去啊。”傅月明淺淺一笑,說道:“隻要徒弟能做,這些事就無需徒弟操心了。再者,並非要做很多菜肴,湊出幾個碟子來就夠了。”說畢,就打髮香芹帶了綠柳和荷花,到背麵花圃裡采摘花朵。她自家又親到廚下,檢察了一回,幸喜今早家中打發小廝又買了一些菜蔬,存放在廚房,未曾破壞。至於魚肉之類,也都在此處,並無非常。
傅薇仙挨著陳秋華坐著,冷眼旁觀,方纔世人都還恭維著她,待傅月明一出去,這滿屋子人的眼睛就都轉到她身上去了,心中生了些憤激,隻暗中嘲笑:菜蔬被咬壞了,你又變不出來,跑到前頭瞎出主張。待會兒拿不上來,我倒要看你如何結束!
本來,傅家一家高低平常食用的菜蔬,都是每日淩晨家人出門采買的。因著本日家中宴客,各種果菜所需過量,怕一日買不齊備,就於前一日備下了很多,存放在了廚房邊上的一間小倉房裡。本日一早,香芹開倉取物,熟料一翻開倉門,就見一窩老鼠自裡頭奔了出來。她大驚之下,倉猝檢察,裡頭放著的果品蔬菜已大半被咬損,旁餘的雖還無缺,卻也被汙了,不得入口。
邁步入堂,隻見坐了滿滿一屋子的人,婦人、女人、丫頭都圍坐在八仙桌邊,同陳杏娘吃茶談笑。
田姨娘公然還是到前頭言說了此事,傅沐槐正在堂上陪客,下不來,又心中煩躁,隻好打發了人過來相問。傅月明便向同喜道:“去對老爺說,已然冇事了,儘管放心。決誤不了本日的宴席的。”同喜傳聞,不好多問,隻將信將疑的去了。半晌,香芹、綠柳同荷花便捧著那包了大捧鮮花的包裹過來,托付廚下。秦廚子立時便脫手清算,燒水灼燙,烹煮菜肴。傅月明眼看其間局勢停歇,方又回背麵去。
傅月明見她走了,料知她要去告狀,得空理睬,隻向香芹說道:“將掌勺的徒弟請出來,我有話說。”香芹傳聞,一溜煙走進廚房,隻待半晌就見兩個廚子走了出來,一個胖大身材,肥肥壯壯,另一個卻又瘦又矮,麪皮焦黃。
田姨娘為她劈麵戳穿苦衷,不由粉麵發紅,惱羞成怒,衝口說道:“我能有甚麼策畫?!我不過是為了我們家的事罷了!你這麼點大的毛孩子,懂些甚麼?曉得鹽打哪頭鹹,醋打哪頭酸?如許的日子,如許大的事,你還亂出主張。弄出事來,叫外人看了笑話,丟的還是我們家的人!”說著,掉屁股就往前頭走了,嘴裡不乾不淨的冇完。
至此時,家中已漸有客到,那請來吃酒的客人家眷也都歸到前麵來,與陳杏娘見了,都在花廳裡坐著說話。
傅月明四下打量了一眼,見堂中皆是常日裡常來常往的親眷長輩,就起家敬了一輪茶。
傅月明正在廊上坐著入迷,忽見一才留頭的小丫頭自外頭奔了出去,嘴裡亂嚷著“出事”。便叫綠柳把她喊到了跟前,問道:“甚麼事,值得如許大喊小叫!倘或客人這會兒到了,豈不讓人看了笑話?”因問道:“甚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