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打了洗臉水出去,說道:“叫太太起來麼?”傅月明咬著頭繩,點頭道:“不了,昨兒夜裡太太冇睡好,叫她多歇一會兒罷。”話才落地,屋裡便傳出一聲淒厲叫喚。
傅月明又低聲道:“母親還是趁著她羽翼未豐,先脫手的好。”陳杏娘摸了摸頭上的髮髻,不無疑慮道:“這冬梅是我手裡使慣了的人,俄然就打發她,難保不叫你父親狐疑。就是把這事兒捅出來,究竟也是唐睿荒唐的原因,與她並冇甚麼相乾,硬攆她出門麵上也欠都雅。讓你爹曉得了,以他的脾氣,多數便是要和事,把冬梅送到唐家就完了。這豈不更趁了他們的意?”
傅沐槐又望著陳杏娘,麵上很有難色。陳杏娘隻做不見,說道:“我今兒白日裡老病又發了,身上不耐煩。”說畢,又看了傅月明一眼,接了一句:“冬梅叫你打發到二丫頭房裡去了,今兒早晨讓月兒奉侍我罷。你也去書房裡睡,我叫丫頭疇昔鋪床,省的夜裡我起來吃藥,又吵你睡覺。”
兩人聽著,都冇說話。傅月明看了她一眼,笑道:“還是冬梅心細些,當時候mm吃了黃酒,自家都說好些了,偏冬梅瞧出來她是裝的。”
陳杏娘聽了這話,部下一頓,便問道:“冬梅如何?她也是我使了好多年的人了,從不見有甚麼歪心的。前頭你說她和傅薇仙、唐睿這些人一道弄鬼,倒讓我疑了好一段,卻連個影子也冇有的。”傅月明柔聲道:“母親且想想,她好端端的,昔日裡與傅薇仙也不見有甚麼訂交,邇來倒如何俄然就護起她來了?就是今兒,她明曉得父親返來,還替傅薇仙來傳話,倒為的甚麼?”
傅沐槐連聲道:“這還等甚麼,從速叫他疇昔瞧二女人去。”又望著冬梅道:“二女人身邊隻蘭芝一個,你也疇昔號召罷。”冬梅嘴裡應著,腳下步子飛也似的往那邊去了。
此時雖已是掌燈時分,廚房灶封火滅,幸而陳杏娘為慮他返來要吃晚餐,另存了些菜未曾動過,當即便拿了上去。
正說話,小玉抱了鋪蓋出去,陳杏娘瞧見,便說道:“冬梅今兒不出去,你同寶珠就睡在外頭的炕上罷,不必到屋裡來。隻是夜間睡醒著些,得我們喊時,記得過來。”小玉應下,將鋪蓋拿到外頭炕上,同寶珠一道鋪了,又出去服侍。
顧華年將頭一點,說道:“這齊尚書但是好生了得,家中累代為官,雖不能夠與那等建國功臣相較,現在也算個世家了。他家中一共養了三子四女,林知府娶來的,乃是他家正房太太養下來的,第二個女人。我在京中時,倒也會過她幾麵,為人利落,又會做又會說,倒是個大師閨秀。一晃嫁過來,也有這些年了,也算‘綠葉成陰子滿枝’。她家另幾個後代,也算不辱家風。宗子見在禁軍衙門做統領,次子投在吏部做了個侍郎,三子年小,客歲聽聞也考出來了。那幾個女兒,也都嫁進了王謝。如許的人家,就是有這等暢旺氣象,不是平常富朱紫家可比的。”
傅沐槐聽聞,這纔將心放下,又作莫非:“隻是這個時候,城裡的店鋪都已打烊,卻到那裡抓藥去!”顧大夫說道:“這卻無礙,我隨身帶的有些寧神止痛的丸藥,讓蜜斯服下,臨時止些痛苦,敷衍了這一夜。”說畢,便叫隨來奉侍的小廝將藥丸取來。傅沐槐趕緊叫冬梅接了,旋即倒了熱水出來與傅薇仙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