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顧大夫的藥倒似有神效，傅薇仙吃了化開的藥丸，不到半刻工夫，便說腹內疼痛已然止住，也睡安穩了。

小玉打了洗臉水出去，說道：“叫太太起來麼？”傅月明咬著頭繩，點頭道：“不了，昨兒夜裡太太冇睡好，叫她多歇一會兒罷。”話才落地，屋裡便傳出一聲淒厲叫喚。

冬梅聽出這話裡的諷刺之意，麵上一紅，冇敢還口。

顧華年點頭稱是，又矯飾他身份，便說道：“想老夫在京裡，除了承諾萬歲，每常也要為那些個王公貴胄們醫治疾患。那些個太太蜜斯，也都是經常見的。因著我醫術高，為人又渾厚樸重，這些人家等閒不肯換人。若趕上我服侍萬歲，挪不出空來，他們寧肯拖著不瞧病，也要等我去。故而我一年裡，總冇幾日安逸。得我疇昔，冇個幾日是不放出來的，每日三茶六飯自不消說，就是幾家的老太太也常叫我疇昔陪著說話。比如永寧王妃、安南王妃，另有齊尚書的太太，都是慣常見的。”說畢，又夾起鰣魚，向傅沐槐說道：“這鰣魚，若在京中這些人家裡，便隻是清燉，現在醃製雖也好，卻不如那般鮮美。”

陳杏娘見傅沐槐迴護之意甚重，心中非常不悅，便說道：“既隻是個肚子疼，又何必小題大做，大早晨的折騰這些事！熬油費火的，叫人睡不成覺！”

一時陳杏娘摘了頭，眼看時候不早，小玉與寶珠出去奉侍這母女二人睡下了。

傅月明因問她甚麼話，她便將顧華年在前堂上的醜態描述了個淋漓儘致，又說道：“這顧大夫也好似見過世麵的，卻這等饞嘴貪舌，恨不得連盤子也舔了。他如許的品階，是萬到不了皇上身邊服侍的，又說的跟真的似的，真真好笑。”傅月明見她一時失色，說漏了嘴，連連使眼色與她。小玉會心，也自發講錯，正不知要如何兜攬。幸虧陳杏娘是個誠懇人，也冇聽出話裡玄機，隻說道：“這顧大夫是朝裡下來的，見地想必不俗，你們也不要背後裡笑人家，倒叫人說我們不知禮。”

傅沐槐聽了這話，心中便有些不大耐煩，隻是礙著娘子身子不好，不便言明，隻不言語。

傅沐槐連連擺手，說道：“這卻也不必，她隻是肚子疼罷了，反正也有丫頭顧問。”

傅月明便問道：“拿個鋪蓋，如何去了那麼久？”

傅沐槐連聲道：“這還等甚麼，從速叫他疇昔瞧二女人去。”又望著冬梅道：“二女人身邊隻蘭芝一個，你也疇昔號召罷。”冬梅嘴裡應著，腳下步子飛也似的往那邊去了。

陳杏娘哼了一聲，往裡屋去了。傅月明親身送了傅沐槐出來，走到階下，傅沐槐回身望她說道：“留意服侍太太，她病著脾氣不好，你多忍耐著些。”傅月明笑道：“這是那裡話，都是後代份裡的事情，父親說這個就見外了。倒是父親，母親病著表情不好，說話重了些，父親不要往內心去。待會兒，母親氣略消些，我便從旁勸和勸和。”傅沐槐點了點頭，說道：“可貴你如許懂事。”旋即又笑歎道：“倒還是幸虧我養了個女兒，如果個兒子，這時候便不濟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