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沐槐接了丹藥,倉猝走去倒水,因婆子有叮嚀,說男人不能近身,又連聲呼喝傅月明接了符咒去貼,又命丫頭將那婆子請到堂上接待酒飯。
半日,那婆子方纔吐口道:“罷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圖,看在你常日裡很有個善名,婆子便救你這一回。”言畢,更不打話,抬步便往前走。
傅月明走回閣房,又看了母親一回,見她睡得安穩,也就在床下鋪上躺了。
她說完這話,似是想起往昔的舊事,不覺身上打了個寒噤。
管家媳婦先問了太太安好,又說道:“各處的門都鎖了,大門也下了鑰了。上房外頭,我放了蕙香和芸香兩個上夜,女人放心。”傅月明點了點頭,沉聲道:“你傳話下去,多派些人手,守好各處的流派,廚房裡的灶火也著人看好,不準人耍錢吃酒,讓我查出來,一總交予老爺發落。現在太太病的沉重,大師便辛苦些罷。待太太好了時,老爺太太自有賞謝。”
傅沐槐見她勒掯,連連央告,又叫小廝拿了一盤五十兩雪花銀並兩匹寶藍大布出來,說道:“些許小物,不成敬意,婆婆且收去。待明朝山荊大好時,必當厚謝婆婆。”那趙道婆裝腔作勢,推三阻四了一番,方纔收下,便自褳裡拿出一支青瓷小瓶,遞與傅沐槐,說道:“這裡頭一共三十顆丸藥,一早一晚一日兩次,都拿熱湯衝了,與夫人吃。我本日所言,員外需求記在心上,千萬不成粗心!員外府上劫數既已脫得,婆子便不再留,人間緣法皆有定命,我們就此彆過。”話畢,她拄起柺子,大步流星普通向外走去。傅沐槐趕緊去追,竟是追不上這婆子的法度。眨眼間那婆子便不見了蹤跡。
傅沐槐隻是低著頭,一聲兒也不言語。管家來升又道:“你方纔說我家太太壽數短,那我家老爺又去那裡討子嗣去?”那趙道婆說道:“員外命裡本有兩房妻室,那位夫人現在不過二八韶華,也不是本方人士,不過為這場姻緣,也遷到此處了,就在附近。算起來,與員外也是沾親帶故的。”
婆子行進閣房,走到床邊停下。那陳杏娘至此時也鬨累了,隻是躺在床上發怔。婆子低頭聞了幾聞,又四下轉了轉頭,向著西邊窗子點頭歎道:“這孽畜便是自此處來襲的,幸虧並未得逞。”傅沐槐跟在背麵,聽了這話,趕緊問道:“婆婆,山荊可另有救?”
傅沐槐又問傅月明道:“果有此事麼?”傅月明將信將疑,隻得點頭道:“昨兒夜裡廊上確切摔了一盆茶花,隻是黑影裡我也冇看清究竟是甚麼,並不知是不是貓。”那婆子從旁插嘴道:“如何,婆子說的不假罷?昨兒夜裡,這貓共來了兩遭,頭一遭見人多,未曾動手。次回,乃是屋裡有位朱紫,它不敢侵犯隻得退去。這位蜜斯,婆子說的是也不是?”
這般到了中夜時分,傅月明正自睡夢昏黃中,俄然聽到西麵窗子上一陣爪子撓窗欞的動靜,她心頭一驚,立時便醒轉過來,起家轉頭一瞧,猛可的就見一個黑影兒自窗台上跳了下去。頓時,她驚出一身盜汗,又憶起寶珠方纔的話語,不由一陣膽怯。起家看了看床上,見陳杏娘睡得甚是沉穩,便走去點了兩根蠟燭,就在床下鋪上擁著被子坐了,再不敢睡去。好輕易熬到東方天涯發白,才略合了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