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賈提轄便開門見山道:“我本日過來也不為彆的,乃為彆的甥之故。其內啟事,想必員外已然儘知,也不消我細說了。按說朝廷自有國法律條,但是法不過乎情麵,這又是員外的家事,提刑老爺打發我來問一聲,員外預備如何?”
幾個家人媳婦領命上來,搓弄了唐姑媽下去,陳杏娘便望著傅沐槐說道:“如何,我說你那mm不是個好人,你偏不信,老是惦記取親戚情分,現在如何?要不是月兒警省,我們一家三口的性命,都叫人坑殺了去了!”
世人皆知此必為唐睿之故,陳杏娘便同傅月明往背麵去了,將唐春嬌也一併叫了去。傅沐槐便令家人清算了外堂,先送茶上去接待,他自家重新換了件衣裳,打理了衣冠,方纔走去見客。
傅沐槐大聲喝道:“你一樁樁的念給我聽,我倒要瞧瞧,這好外甥究竟是如何算計我這個親孃舅的!”
傅沐槐聽著,公然樁樁件件皆是與客商來往購買假貨的銀兩,某月某日進得何物記得清楚明白。貳心中肝火熾烈,也不及去計算這裡頭究竟被他颳去多少油水,隻將那幾封手劄一把扯去,撕了信封套子,翻閱了一回。
隻聽唐春嬌說道:“前頭,我侄兒蒙老爺汲引,在鋪子裡學做買賣。每日裡倒也起早睡晚,朝去暮歸,又經常有人來尋他。但問起來,他便說是鋪裡的伴計與他說買賣事件。掉隊,又垂垂在外過夜,嫂子偶然問起,他也隻說是在鋪裡上宿。但是我在一邊瞧著,隻覺奇特。睿哥兒平常訂交的那些人,多是些油頭滑腦、言行不端之輩。我內心便想到,莫非老爺鋪裡的伴計,就隻用這等人麼。這般又過得些光陰,我就聽他們暗裡運營些甚麼,出的主張,儘是些下三濫不能與人言的,一時也不能儘述。約莫總有前頭一個有身的丫頭的甚麼事,卻因一個名叫傅二的出了甚麼故事,這件事冇成。厥後,他們又同一個外埠的客商,商討著往鋪子的貨裡摻假,香油裡拌桐油,蠟燭裡攙黃泥,外頭刷羊脂來假冒頂替,除香油並蠟燭外,另有幾樣,林林總總的,隻我聽過的,便有七八樣。他們裡外落錢,低買高賣,兩端剝削起來,倒也很得了很多。睿哥兒又打西南營裡交友了一夥棍徒,皆是這徽州城裡遊手好閒、幫閒度日的惡棍。睿哥兒拿錢打通他們,使他們在城裡放貸收錢。又同人開設賭局,惹人入套,不知多少人被他坑的家財散儘。連綠柳丫頭,也深受其害。其間的活動,也不能儘述,都在這賬簿冊子裡記取,另有些來往的手劄。老爺過目便知。”
陳杏娘隻道她是來為其嫂討情的,心頭甚是不悅,當即開口道:“現下是甚麼時候,家裡事情這麼多,她一個外人來湊甚麼熱烈。你們不說擋出去,倒還往裡請?!更加的冇有眼色了!”
陳杏娘才待開口,傅月明便笑道:“母親,唐姑姑夙來是個穩妥人,她這會子尋來,怕是真有甚麼要緊事。無妨請她出去,看有無話說。”
走到外堂,那賈提轄公然正在堂上坐著吃茶。見他出來,趕緊起家作揖,傅沐槐趕緊行禮不迭,來賓二人見過,彆離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