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起人走到傅家大堂上,也不待人讓,各自尋了椅子,四仰八叉的坐了。因人多,堂上坐位不敷,餘下的人就在地下隨便尋處坐了。頓時,傅家大堂上橫七豎八的坐了一屋子的人,這些人又都吆三喝四起來,七嘴八舌,吵吵嚷嚷,又一齊呼喊著叫人出來問話。
傅沐槐傳聞,便向傅月明笑道:“你倒是聰明得緊,曉得暗度陳倉呢。”傅月明一笑,又問道:“父親今兒但是去那新鋪子裡了?補葺的如何了,能夠開張了?”傅沐槐皺眉道:“補葺已大抵完工了,隻餘牌匾冇得,這也罷了。隻是伴計並掌櫃不好尋。經了前頭那場的事,我也不敢等閒用人了。”
那來升才走至大門上,又被屋裡的丫頭喊了歸去,說老爺另有話交代,他隻得又轉歸去。隻聽傅沐槐說道:“我內心想著,這一貫也多累及司徒提刑,不如送些禮品疇昔酬謝一二。我記得我下南洋置貨時帶回的幾件土產,現還在庫裡收著,等閒買不來的。你去拿鑰匙開了門,就把那幾樣東西包了罷。”
傅沐槐聽了這話,也笑道:“你說得有理,我卻胡塗了,竟冇想到這一節。”話畢,便揮手叫來升下去了。
傅月明向前邁了一步,向著傅沐槐笑道:“女兒毛遂自薦,不知爹爹肯否?”
裡頭是早已預備下了,聞聲動靜,立時便送了幾大碗雜合的肉菜,提了一罈酒上來,叫來升號召著大夥吃酒。
傅沐槐不解其意,卻也不甚究查,又叮嚀了幾句話,打發了來升下去。
當時,那傅沐槐正在街上的新鋪子裡盤問賬目,看補葺景象。俄然見家中小廝來尋,三言兩語說瞭然事由。傅沐槐大吃一驚,向隔壁人家借了一頭騾子,騎了吃緊往家趕。
進得房內,卻見陳杏娘在炕上歪著,傅月明坐在一旁。
傅沐槐先問道:“你去提刑院,提刑老爺如何說?”來升道:“司徒提刑將那起人都收了監,叫我返來告與老爺一聲,隻說對不住,他治下竟出了這等事情。叫老爺不必擔憂,他必然秉公措置的。因小的回說老爺買賣繁忙,不在家中。司徒提刑便說無妨事,他到明晨在審理這起人,還請老爺明日一早疇昔。”
傅沐槐頓了頓,說道:“這話卻也有理,但是你這孩子也未免忒大膽了。現在你也是有婆家的人了,如許出去拋頭露麵,不怕人說閒話?”卻本來,他剛纔話冇聽明白,隻道是她切身走到外頭去擺設安插。傅月明才待笑說不是,外頭廊下便有人出去報信稱來升返來了。
來升笑道:“劉大哥說那裡話,這些人在你手底下聽用了這些年,總要看著幾分麵子的。”說著,忙叮嚀小廝出來報信。
裡頭,傅月明在軟壁背麵聞聲動靜,走回上房,向著陳杏娘笑道:“好了,這些光棍都被拿去了。隻等提刑院的老爺發落,我看今後另有誰敢上我們家門上鬨!”陳杏娘卻很有些疑慮,說道:“老爺不知這些事,我們就自作主張的拿了他的帖子去告官。待他返來,不惹的他怪?”傅月明說道:“父親不在家,讓這起人鑽了空子,上門欺負我們母子兩個。我們能如何樣?不告官,莫不就任憑他們這般在外頭糟蹋我們家的名聲?母親既有顧慮,待父親返來,我去回話便了。”
來升冷眼旁觀了一陣,見鬨得不成話,便向劉福通道:“你們隻顧嚷亂,也濟不得事,白搭力量罷了,還是漸漸地等老爺返來是正理。”那劉福通將手一攤,說道:“何如,我已被傅家辭了,再不是甚麼掌櫃。這起伴計也不聽我的管束,隻是因傅家行事失了知己,來問話的。我也不是主腦,也管不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