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初看他們打趣了一陣,方纔向嬌紅道:“這般乾坐無趣,你有新奇的好曲子,揀兩個應景的唱與我們下酒。”嬌紅伸手向他臉上一模,說道:“哥哥兒,誰教的你恁乖,倒叫我替你貢獻客人?”程光年便幫腔笑道:“紅姐兒就唱罷,我們知是托賴周公子的福。”嬌紅點頭道:“這話纔有點意義,你們內心清楚便好。”說畢,走下席來,自相幫的手裡取了琵琶,在一張椅上坐定,左手按定琴絃,右手緩緩撥弄,叮叮鐺鐺彈了一首曲子,她自家便和著曲調唱了一支,當真是歌欺裂石,曲聲繞梁。
門上人得了叮嚀,便出去傳人。
季秋陽淺笑點頭道:“公然頗富才學。”那孟懷通與程光年皆低頭不語。嬌紅看出喬來,便低頭輕聲問周景初道:“這位季公子是甚麼人?如何之前冇有見過?”周景初便細細的奉告她,又道:“我們也才熟諳,他好似不大上堂子裡玩的。”嬌紅又問道:“他為啥不上堂子裡玩?也不叫局?”周景初點頭道:“我也不知。”
那程光年與孟懷通皆討了個敗興,各自閉口不言。張炳懷更是冇個插口的餘地,季秋陽淡淡的也未幾話,席上一時冇了聲響。
那嬌紅因看為本身一句話,便惹出禍來,趕緊邀著世人猜拳行令,賭酒談笑。
周景初忙道:“叫她們出去罷,院子裡落著雪,冇得凍壞了。”說畢,又向季秋陽道:“本日倉猝,倒忘了問。公子可有相好?要做媒不要?”季秋陽趕緊道:“我冇有,也不消叫了。”那周景初也不相強,就此作罷。
嬌紅遞完了酒,重在周景初身側坐下。孟懷通便望著她戲道:“你讓周公子吃了賠罪酒,也該唱個曲兒來與我們下酒纔好。”那嬌紅卻非常大膽,向他麵上啐了一口,嗔道:“我又不是你的相好,為甚麼要唱與你聽?你若要聽,叫銀珠兒來,就要聽一百首也有了。”孟懷通先看了身側坐著的技女一眼,便向嬌紅道:“我同那銀珠兒可甚事冇有的,你不要聽了人的言語便渾提及來。”嬌紅嚷道:“你敢說前天在章四兒家裡吃酒時冇叫她的局?掉隊你們散了,你分歧她去她家裡過夜了?我出局路過期瞧見的,還要哄誰!劈麵扯謊,也不怕吃東西咯了牙!”她一語說畢,孟懷通身邊坐著的阿誰技女便冒充翻臉,伸手擰起他的耳朵來,直將他擰的連連告饒,方纔罷休。嬌紅看著,鼓掌笑道:“這纔是大快民氣,讓這老油嘴兒尋我的高興!”
季秋陽聽他言辭辱及傅月明,不由沉下臉來,說道:“我們談笑歸談笑,不要牽涉上渾家。這般言辭,恐有辱斯文。”那張炳懷隻圖一時嘴上痛快,又自大來了京中,交友了幾位官吏,再也不必有所忌諱,隻要報當日一箭之仇。不想那周景初卻深惱他言語失禮,當即打斷了他的言語,沉聲道:“張老弟想必吃多了酒,有些醉了,便是言不是語起來。你先臨時到前麵歇歇,醒醒酒再來罷。”那張炳懷兀自怔怔的,卻早有家人上來,強拉了他起來,硬推到背麵去了。
一席話說得周景初撫掌大笑,說道:“你這嘴頭子,放眼都城的北裡院,是再尋不出第二個來了!這等能說會道,一套連著一套,句句既有理,又含情,當真叫人冇得說了。這般說來,竟還是我的不是了?”嬌紅媚眼一轉,吐珠普通道:“天然是公子的不是。”一旁同來的幾個技女跟在內裡起鬨攛掇,就有人手快,滿滿斟了三大杯酒遞了疇昔。周景初倒也不辭,接了過來,一氣兒飲乾,孟懷通、張炳懷、程光年三人齊聲讚了聲好。嬌紅微微一笑,執筷夾了些菜,遞在周景初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