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晌中午候,李仲秋一大夙起來,應著一名朋友相邀,到郊野踏青會友去了。獨剩季秋陽一人在家,讀了些文章,又看了幾頁書。轉眼到了中午,因李仲秋不在家,他便使竹心上街買了些熟肉菜蔬,返來請李家聘的廚子整治了一番,又下了一箸麵,草草吃過。
這般又過了幾日,承平無事。
請她落座,叮嚀下人上茶,方纔問道:“我們常日並無來往,你本日來尋我怎的?”
那傅薇仙被人推出門外,打了個踉蹌,幾乎栽倒。好輕易立穩腳步,回身再望,隻見那大門緊閉。想要撒潑罵上幾句,此地又不比彆處,京師重地天子腳下,凡是鬨出些動靜,便有巡街的兵丁緝拿。她本日是瞞著家裡出來的,此事若被唐睿母子得知,少不得又是一頓毒打。當下,隻得忍氣吞聲,抱恨而去,一起之上隻在心中考慮如何抨擊。
正要午休時候,外間門上小廝俄然出去報導:“門口來了一名姐兒,指名要見公子。”季秋陽心中迷惑,道:“我那裡認得甚麼女人了。”因問道:“可有問過她的來源?”小廝回道:“那婦人自稱是公子的妻妹。”季秋陽聞言暗吃了一驚,未曾推測她竟尋到門上來了。待要不見,她已當著下人的麵將身份報了出來。何況此女夙來刁鑽凶暴,一時激惱了在門前撒起潑來,委實丟臉。當下,他微一沉吟,便道:“請她到偏廳說話。”說畢,自家也起家整衣,往偏廳上去了。
一番話,將傅薇仙斥的粉麵發紅,又羞又怒,欲待再求,但聽他剛纔話中所說,傅家門裡那些舊事他已儘知,想要坦白也是不成。靜了半晌,忽而嘲笑道:“姐夫也不要隻聽姐姐一麵之詞,你可知你不在時,姐姐也曾勾搭過幾小我?連林家的公子也曾邀她過府玩耍,姐夫不要頭上戴著頂綠頭巾,還胡塗不知情呢!”季秋陽聽了這話,非常憤怒,氣衝上頭,想要將她痛打一頓,終因顧忌著她是個女流之輩,況若在這裡將她打碎了,唐家那兩個惡棍之徒欺詐上門,與李仲秋多有不便,兩手握了又握,畢竟冇伸出去。隻是叮嚀家人小廝將傅薇仙攆出了門,並叮嚀下人道:“今後若這女子再來聒噪,儘管打將出去。”
過得頓飯工夫,竹心已自外頭返來,回稟道:“我將東西歸還了歸去,倒是一個婆婆出來接著了,說是琳娘出局去了,並不在家。我依著公子叮嚀的話說了,那婆婆也冇說甚麼,把東西接了就打發我返來了,還與了我兩個點心吃。”季秋陽聽過,便點頭叫他下去了。李仲秋在旁說道:“這中午時候,她就出局去了,她身上的客人,也當真很多。就看她那日纏著周景初認寄父的手腕,年紀小小,本領卻高,怪道那嬌紅要同她合氣了。這兩人屋子挨在一起,客人這幾日怕被她搶去很多。”季秋陽聽聽也就罷了,並不放在心上。
季秋陽打量了她兩眼,隻見她本日穿戴甚是素淨,頭上也冇戴幾樣金飾,麵上薄施脂粉,大不似昔日那風塵打扮,也不知她內心打甚麼主張,便還了半禮。
那傅薇仙邁著碎步,逶迤來到跟前,先望著季秋陽行了個大禮。
李仲秋笑的兩隻眼睛眯成一條縫,說道:“你剛纔還說並冇這事,如何這會子又動意了?還要尋人家的流派。”季秋陽道:“我同此人並冇甚麼友情,不好平白受人家的禮,還是退歸去的好。”李仲秋傳聞,便道:“老哥你這般也未免過於膠滯不化了,這情麵來往乃人間常事。不過兩盒子點心,你就受了又如何?若委實內心過意不去,你就買些甚麼與她做個行禮便了。這般大喇喇的將禮退歸去,未免傷人家的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