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間,太後不住問些家常閒話,又問家中蕭鼎仁佳耦身材安康。蕭澴一一答了,又道:“前回娘娘托人捎來的丸藥,倒非常見效。太太說,若另有,叫我再問娘娘討些。”太後聽了,轉頭便叮嚀宮人一回,又向他道:“昨兒早晨天子過來陪哀家說話,就談起此次殿試,說你的文章做得極好,言語鋒利,字字如珠,非常嘉獎了你一番。”蕭澴趕緊笑回道:“我自幼在娘娘跟前長大,天然不能孤負了娘孃的教誨。”太後含笑點頭,似是非常對勁。
那李仲秋早已雇了馬車在門外等待,一見季秋陽出來,趕緊迎上前去,問長問短。他自家卻因複試落第,不得參與殿試。
慈寧宮掌事宮女穆秋蘭迎了出來,笑道:“少爺今兒來的早,娘娘才起家,正用早膳,請少爺到偏殿相見。”說畢,回身在前帶路。蕭澴跟著她,一起行進偏殿,公然見太後正在炕上坐著,麵前炕幾上擺著幾樣清粥小菜,邃密點心。
本來這蕭澴雖是庶出,卻因是蕭家的獨苗,蕭清婉便非常看重這個弟弟。打他五歲起,便將他傳入宮中,與太子做了伴讀,帶在身側,朝夕教誨。這兩人名為姐弟,卻情如母子。
季秋陽隻向他笑了笑,說道:“此次的策問,如若不能建功便要惹大禍了。”李仲秋聽得驚心,又連連扣問。季秋陽卻再不肯答,隻同他等車返家。
當下,太後嘉獎了他一番,蕭澴亦也回的聰明甜淨。正在和諧之時,太後卻話鋒一轉,斥道:“你現在長進了,以是敢拐著東陽往哀家這裡遞話兒啦?!你是在哀家跟前長大的,一言一行無不在哀家眼裡,那點子微末本領也敢在我這裡矯飾麼?東陽向來不問政事,如何就俄然跟我提及童寬仁逼迫士子的閒話來?想著必是你和梵哥兒兩個一起挑撥的!待明兒見了李十洲,必讓他回家好好懲罰梵哥兒一頓不成!前回見了父親,提及你現在的性子非常毛躁。我內心還不大信,本日一看公然如此。你們兩個年紀太輕,還是放心讀書為上,少管這些閒事,細心為人拿住了把柄,反倒讓人咬傷了你。老爺太太這一世隻養了我們姐弟三個,哀家同你大姐姐,已是皇家的人了。蕭家的出息,可全在你一人身上。你若不能穩妥長進,我們就是故意,也難幫你。”
這日,天還未亮,季秋陽便即解纜,梳洗已畢,穿戴劃一,便倉促出門,趕著拂曉之前入了大內。跟著一眾學子行了點名、散卷、讚拜、施禮等禮節,即入保和殿招考。
卻說那蕭澴今次也在那殿試名冊之上,待招考已畢,隔日便即進宮與太後問安。
太後叫他起來,便叮嚀宮人安設座椅,又說道:“可吃了早餐未曾?若冇吃過,叫蘭心替你拿碗筷。”蕭澴含笑回道:“因惦記取本日要出去與娘娘存候,故而我今兒起的早些,在家裡已然吃過了。多謝娘娘賜飯。”太後卻道:“便是吃過了,也陪哀家再吃些。現在老七搬了出去,天子朝政繁忙,東陽又是個坐不住的脾氣,每日隻叫哀家獨個兒用飯,怪冷僻的。”說著,便命宮人添了一副碗筷。蕭澴自不能拒,告罪已畢,便挪至炕前,陪太後用飯。
因皇後已懷了三月不足的身孕,太後不免多問候了兩聲,又道:“現在你放心養胎為上,進宮這些年好輕易見著些動靜,千萬不能出了岔子。這選秀事件,你就交給左貴妃去打理,不成績叫淑妃也去幫她。你就不必再操心吃力去管了。”皇後一一承諾了,太後又問道:“聽聞邇來這林昭儀同左貴妃走的近些?”這皇後是個和順斯文的本性,低頭想了一回,方纔說道:“林昭儀性子活潑,同左貴妃說的來,兩人常有來往。”太後嘲笑了一聲,不置可否,又問了一句:“戶部送來的選秀名冊上,好似另有林家的女兒?”皇後點頭稱是,又說道:”這位二女人倒是嫡出的。”太後便淡淡說道:“宮裡是更加熱烈了。“語畢,更未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