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的人,出去便說我鋪子裡胭脂成色好,家裡的女人太太都讚不斷口,就打發了他們再來瞧瞧另有甚麼好貨,一併采買歸去。我隻認作是平常買賣,便將鋪裡一應的胭脂水粉、頭油熏香等物百般都撿了些,與他們包了去。這般又過了旬日,山陰城中的棲霞書院俄然下帖請我。那棲霞書院乃是山陰城裡一所書寓,聘了些老儒名流課業,此中的門生皆是非富即貴。我因著半途轉道做了買賣,山陰城中的學究士子同我很有些不貿,隻說我屈辱斯文。我同他們是素無來往的,接著那帖子倒是很有些駭怪。但是因我思慮著今後必定還是要走科舉一途的,與他們弄僵了結冇甚麼好處,便往書院中走了幾遭。平常也不過讀兩句書,同人議論議論文章,結識了幾個朋友,卻倒冇有彆事。待我中了廩生以後,這平常來往投貼交友的人卻垂垂多了起來。初時,我也隻道這是書院場中的民風,並未放在心上。加被騙時買賣上正有些週轉不靈,滯澀難消之景,我繁忙不堪,倒也得空留意此節。忽有一日,便有一個穿戴富麗的公子上門投貼,稱敬慕我才學,欲來交友一二。我見他這身穿著,料來不是小可兒家,不敢等閒怠慢,隻得留意接待。來往了幾時,我方纔曉得他家世,原是個官宦人家後輩,因業師過世,尚未曾另拜西席,又覺故鄉地點之處並無值得一拜的名師,這才走到本土。一為遊學,二來也看看有無可拜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