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月明趁空便道:“我這是頭胎孩子,家裡又冇個長輩,獨個兒在家內心驚駭。你自本日起,外頭的酒也少吃了,每日早早來家罷。”季秋陽卻歎了口氣,說道:“我正有樁事要告與你,聞聲你這樁喜信,一時竟忘了。”一語未儘,便說道:“宮裡的周太妃歿了,皇上本性純孝,雖隻是個太妃,仍要舉國記念,行國喪之禮。自明兒起,我便要到禮部演禮,另有一應聖旨須得草擬、昭告,隻怕不得閒呢。”傅月明傳聞,便問道:“是哪個周太妃?這等要緊。”季秋陽道:“還能有哪個周太妃?就是周老尚書府上出身的那位。一貫身子安康的,前幾日偶染風寒,竟不幸冇了。聽蕭大人提及,太後在宮裡也鬱鬱寡歡,還經常唸叨起她們昔日的姊妹情分。”本來蕭澴現在已在刑部任職,做了刑部侍郎,季秋陽平常稱呼便也改了口。
一時飯畢,桃紅清算了下去,二人漱口已畢,仍舊在屋裡坐著說話。
季秋陽辦理行裝已畢,將京中宅院托與幾個老立室人把守,攜了妻兒一道上路。現在季家兩個孩子已年滿七歲,都上書房開了課,兄弟二人皆是聰明聰明、悟性極高之人,大有乃父之風。傅月明於這七年中又生下一子一女,季家現在倒是人丁暢旺,隻是行起路來未免累墜。幸虧季秋陽任期甚寬,倒也不急於趕路,一起隻漸漸行去。
斯須,上房擺下飯來,佳耦二人退席。季秋陽在外頭吃了幾杯酒,飯卻未曾吃過,便陪傅月明一道吃了。
這一年中,京裡卻出了幾件大事。一件便是驃騎將軍左暮空告老歸家,解甲歸田。但是他掛印才及兩月,朝中便有人彈劾其在軍中倒賣軍職,貪贓枉法。經刑部、大理寺、查察院三司查處,罪名失實。天子大怒,下旨嚴查。幾經審判搜尋,連著周府把持科舉、林家貪汙漂賬等事連帶拔出。且查抄左府之時,府上家人畏禍,便將昔日左家如何暗中助左貴妃在宮中拉黨結派、殘害嬪妃一事儘數供出,其內便有容昭儀一案。本來此案係左貴妃所為,轉嫁於劉婕妤。小玉一家,受了無辜纏累,今水落石出,得以昭雪。
同年七月,傅月明誕下一對雙生兒子,百口大小無不歡騰。季秋陽果依媒介,將宗子取名為傅伯庸,次子取名為季正則,宗子過繼於傅家傳後,立文書覺得證。
傅月明聽了,便說道:“太後皇上待周家倒好。”季秋陽卻不接話,隻說道:“林家蜜斯進了宮,聽聞同左貴妃來往極密,與她阿誰姐姐倒非常冷酷。現在周太妃薨逝,皇上又將她姊妹二人封了婕妤。她們兩個,也算受了長輩的餘蔭掩蔽了。”傅月明聞聲這話,內心隻覺的模糊有些不對,因事不關己,也就不去管那很多。隻是看他提起宮裡事件,便問道:“小玉那事兒,可有端倪了?”季秋陽點頭道:“探聽了,當年這案子發時,正巧皇後抱恙,是左貴妃領旨辦結的。說是鐵證如山,這宮裡的事情,外頭難曉得個明白。聽內裡人丁裡的話,倒且是活絡,似是彆有隱情。”言罷,卻見小玉正望著本身,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便向她笑道:“儘管再等著罷,晚也遲不過來歲了。”小玉聞言,無話可說,隻好道:“老爺肯替婢子出頭,婢子感戴不儘,哪敢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