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耦二人措置了家務,看看天氣已晚,便叮嚀冬梅在屋裡放了桌子。夏荷早將世人的晚餐自灶上拿來,同著冬梅一道安設碗筷,擺設盤碟已畢,世人落座。那田姨娘不免又出來服侍了一陣,替世人盛飯佈菜,拿東拿西。傅月明想到再過不久,便可與季秋陽相逢,心中歡樂,連飯也多吃了一碗。
陳杏娘同他調笑了一陣,又慮道:“隻是我跟了你這很多年,也隻養了這一個女兒。你傅家香火難繼,我也愧對傅家列祖列宗。我說……不然過上兩日,讓後巷的劉媽媽尋個好人家女子,替你再收一房姨娘?”
光陰倉促,一月光陰彈指即過。這日,傅月明正在樓前廊下采摘桂花。此時雖並非桂花著花的時節,但她廊下卻有五盆月月桂,這類桂樹每月皆能著花,氣味兒雖不及金桂銀桂那般香濃,卻也是甜香芬芳。她將這些花采下,於視窗曬乾,支出香囊以內隨身照顧,行走之間苦澀渾身,比之統統的香粉脂膏都好。
再說傅薇仙走入田姨娘房內,見她正坐在桌邊用飯,便自家在床畔坐了,嘴裡就說道:“姨娘倒吃得放心,現在這家裡都快冇我們娘倆的立腳處了,姨娘也冇個算計!”田姨娘聽她這話,臉唬得煞白,倉猝起家走到門口看了看,見傅沐槐正同陳杏娘坐在炕上議事,才又走了返來,低聲責怪道:“你這孩子,真真是不曉事!老爺太太就在外頭坐著,如許的話你也敢說,如果讓他們聞聲,豈不又是一場鬨騰!”
陳杏娘聽了這話,心中甚覺情動。這人間男人莫說是無子的,就是子孫合座了,還總想著多收幾房姨太太受用,如傅沐槐如許的,也是當真少見了。她平常與那些官家娘子坐在一處吃茶閒話,聽她們提及家中那些年青姨娘如何狐媚,如何爭寵喧華,如何受氣不過,心中便覺對勁。她雖不得珠冠上頭,錦袍加身,卻在上頭高了她們一截。
好輕易穿戴劃一,傅月明跟著夏荷往前頭去,一起之上隻覺心跳如鼓,悄悄偷想那季秋陽此生該是甚麼模樣,還不到堂上就將一張漂亮臉龐羞得通紅。
於此事,陳杏娘原就在可與不成之間來回扭捏,先頭聽傅薇仙指責此舉於禮分歧,心中不免又閒逛起來,不想傅月明卻又說出如許一番言語。本來她平日裡極慕世家貴族的風采,平常行動做派皆要習學仿照。傅月明此言便為投其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