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至堆棧,小二見他返來,忙迎上去道:“先生本日去了那裡?傅家打發人來尋了兩次,先生都不在。來人放了這個包裹,就去了。”說畢,便將那包裹自櫃檯後天提出,交予他收了。
陳秋華麵上一冷,開口道:“那樣的人,我怎能嫁?母親是看著好,我卻冇依。”陳杏娘在旁插口笑道:“我傳聞是城東開酒鋪的陶家,雖是個商家,陶家的孩子倒非常忠誠誠懇,女人如何不肯意呢?”
陳杏娘母女三人歸家,陳杏娘打發了傅薇仙回房,便忙忙的將傅月明叫進閣房,細細的問她本日到人後宅去的景象。傅月明如何肯實說?便胡亂推搪,隻說去背麵淨手,因著宅院通俗,走得遠了,故而出來的遲。陳杏娘又問她那宅子安插,傅月明想此並無毛病,便據實相告,又道:“好不大的一所宅院,女兒在裡頭走著,幾乎迷路。幸得還是那丫頭引領,方纔出來。”陳杏娘聽了,也不言語,內心想了一回事,便叫她回房了。
季秋陽慢條斯理道:“公子府上乃是高門貴胄,世代為官,令尊雖見做這個知府,倒是在吏部裡放了明保的,升遷指日可待。公子覺得,令尊會讓一個商賈家世出身的女子進門做兒媳麼?就昔日,鄙人在貴府上任教時,曾數度聽聞令尊與令堂談及公子婚事,他二人皆要為公子聘一名王謝淑女覺得妻室。傅女人的家世,隻怕難以婚配。傅女人又是明淨人家的好女子,怕是不肯與人做妾的。”
季秋陽謝過,自回房內,翻開一瞧,卻見是五十兩紋銀,想是傅家奉上的束脩,另有一套寶藍綢緞直裰,玉色絲襯衣,天青色熟羅長衫,疊得齊劃一整,另有一雙嶄新的布鞋,在旁著。衣裳上頭,另有一封手劄。季秋陽展信一閱,見是傅沐槐的親筆,言稱已替他尋下了房舍,並於後日請他進宅開課授業。包內銀兩衣衫,皆算作平常川資,不成敬意,還望笑納如此。
季秋陽見他暴跳如雷,心中雖是驚奇非常,麵上卻還是不動聲色,親手倒了盞茶,遞與林常安,笑道:“這是纔到的洞庭碧螺春,色味俱佳,公子嚐嚐,且消消這股火氣。”林常安將茶盞朝地上一摜,隻聽“噹啷”一聲,碎瓷滿地,熱茶四濺。季秋陽也不著惱,還是淺笑道:“這但是景德鎮出的上好的青花瓷,一隻茶碗可值一兩銀子呢。林公子打碎了這一隻,須得賠我。”
陳秋華進得上房,隻見表姊傅月明一早就在了。姐妹兩人見了,相互聯袂打量一番。陳秋華觀傅月明本日打扮的比昔日分歧,身著一件玉色織金盤花鈕的扣身衫子,下頭一條血紅石榴褶裙,頭上簪著幾樣新掐的時令花朵,麵上脂粉勻淨,明眸皓齒,膚白唇朱,甚是婉約動聽。傅月明看陳秋華還是素服淡妝,隻略做潤色,倒是比昔日更見清雅,光彩照人。兩人對視一笑,讓著在描金炕床上坐了,傅月明先開口道:“mm邇來可好?聽聞前兒有人到家裡去相看了,但是mm大喜了?”
此事,上一世也有,也是陳秋華不肯,便黃了。為此還鬨出了些話來,弄得她無人肯娶,才被迫嫁了那酒肉之徒。傅月明雖知這門婚事已無轉圜餘地,卻也覺母親所說有理,又想問問陳秋華的意義,便笑問道:“母親所說極是,mm卻為何不肯呢?”陳秋華冷哼了一聲,說道:“此人日日隻知黃白之物,蠅營狗苟,好不粗鄙!他讀過幾本書,曉得幾個前人?我若得瞭如許的夫婿,可要整宿的犯噁心,睡不著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