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杏娘笑道:“鋪裡伴計去江南販布,捎返來些好茶,燉一壺上來我們嚐嚐。”因問傅月明道:“這會子在屋裡做甚麼?半日也不見你來。”傅月明心中有事,隻敷衍笑道:“氣候熱,又聽先生講了半日的書,身上睏乏,在屋裡躺會兒,幾乎睡著。不是母親叫夏荷疇昔,我就睡了呢。”陳杏娘便笑嗔道:“真是孩子脾氣,有客人在,你倒好躲在屋裡睡覺。”陳昭仁趕快說道:“姐姐體豐畏熱,也是常情。反正我們都是親戚,常來常往慣了的,姑母倒不必怪責姐姐。”
走到上房,陳杏娘正同陳昭仁兄妹兩個吃茶閒話。見她到來,陳昭仁並陳秋華起來,與她見過,方纔各自落座。
如此各種事由紛至遝來,她心中亂如麻團,理不出個眉目。這般發了一會兒呆,上房裡的夏荷過來,稱太太請她疇昔。她趕緊將兩枚玉佩都收在了嫁妝裡,起家理了理衣裳,同夏荷去了。
傅月明麵上微紅,走開到一邊,嘴裡敷衍道:“我卻有甚麼捨不得的?先生這話,當真是好笑。先生同我說這風話,不怕我去告與父親麼?”季秋陽笑道:“有前頭蕙香一事,傅員外曾讚鄙人君子風采,女人也曾劈麵將鄙人譽為柳下惠。女人去說這話,不知傅員外能信幾分?”
傅月明傳聞,便望了陳昭仁一眼,見他也正望著本身,臉上呆呆怔怔的,遂將臉轉了開去。陳秋華在旁說道:“現在氣候是太酷熱了些,姐姐倘或身子不適,不如就臨時歇歇。反正我們女兒家的功課,是冇甚要緊的。”說畢,又向陳杏娘笑道:“姑母也不說心疼姐姐,這麼熱的天,叫姐姐去書房,又不是上趕著進京招考的。”陳杏娘說道:“我不曉得。”因向傅月明笑道:“既是恁般說,你便歇兩日也冇甚要緊,那功課就臨時停下罷。”
她心中悶悶不樂,在床上坐至半夜時分,方纔躺倒睡去。
待陳秋華出去時,傅月明已迴歸坐位,季秋陽也未有彆的言語,此事就此揭過,並未節外生枝。
傅月明麵露憂色,才待說話,季秋陽卻又說道:”那些脂粉,確是我令煥春齋造下的。但是其間乾係,我倒不好同女人明說。也並非我成心相瞞,而是眼下不是時候。待將來機會成熟,我天然會向女人和盤托出。”言畢,又含笑道:“至於女人先前所說,女人若執意如此,那我也是冇法可施。但是這些日子以來,傅員外同鄙人相談甚是投機。鄙人又是陳公子的授業先生,且為女人外祖陳舉人保舉來的。女人若無實在的由頭,鄙人隻恐傅員外不會為女人一番閒話,就等閒獲咎了親戚。”說著,他微微一笑,又說道:“聽聞鄙人來府裡教書,還是女人極力遊說之功。鄙人實在不知,女人倒要如何同員外說,將鄙人攆出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