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頃,那媳婦子就隨冬梅過來了,見了太太。這婦人約有三十年紀,生的手腳粗大,甚是結實。陳杏娘劈麵叮嚀了些話,傅月明也在旁說了幾句,這媳婦一一應下,與二人磕了頭,又說道:“太太、女人都放心,小的都曉得。管保蘭香母子兩個太承平平的候到老爺返來,如果有誰疇昔說話,小的聽了也都來告與太太得知。”
傅月明便說道:“那傅賴光也不知犯了甚麼事,叫提刑院拿了去。那處所是個專會動科罰的地界兒,他出來冇錢買贖,怕是要吃些苦頭了。”陳杏娘便啐道:“管他為些甚麼!此人常日裡偷雞摸狗,吃喝嫖賭,端莊事全不睬會,專乾那些鬼頭差事。誰知又做下了甚麼下三濫的活動,惹了甚麼人家,該他有這監獄之災!那兩個官差來的且是時候,將那廝痛快拿去,倒出了我心頭惡氣。”
傅月明就在床畔坐下,嘴裡笑道:“mm病了,起不得身也是道理當中,我不是那樣的人,mm也不在乎這個。”說著,便殷切問道:“身子可好些了?可想些甚麼吃?”唐愛玉聽問,嘴上笑了笑,就說道:“mm命不好,平白無端遭了這場禍,拖累了孃舅、舅母並姐姐。mm本該與姐姐賠罪,哪還敢勞姐姐過問。mm這病也就如許罷,好了也就好了,不能夠好也冇甚麼。老是mm的福薄,才致如此。”傅月明聽這話說的不因不由,又隻是愁苦,便順著她話說道:“mm不要如許說,誰還冇個三病六痛的。mm既投到我家來,親戚之間相互攙扶也是該當的,mm不必這般自責。若說這病,原不是甚麼大不了的事兒,隻是mm身子弱,以是好得慢。隻需細心保養著,總能夠好起來的。”
唐愛玉將臉轉開,半晌才悄悄說道:“承姐姐的吉言,隻恐mm冇那般的好命了。”說著,那眼裡竟垂垂現了淚光,她便特長帕抹了,又低聲道:“mm不好,拖累姐姐了。”傅月明甚感驚奇,不知這話從何而起,正想細心問問,卻聽外頭一陣裙子響,唐姑媽就走了出去。
唐姑媽進得門來,目睹她在此處,立時滿臉堆下笑來,說道:“原是月兒來了,看你mm呢?她病著,懶怠說話,如有獲咎之處,你看我麵上,多擔待些。”傅月明起家笑道:“姑媽這話就外道了,我們表姊妹的,哪計算這些個。”唐姑媽便籌措著要與她倒茶,拿果子。傅月明攔了,又笑道:“姑媽照顧mm就是,不必忙了。我是來瞧瞧mm的,這就走了。”唐姑媽倒也不甚挽留,嘴裡略說了些客氣詞句,便送她去了。
出了門,行經田姨娘那屋子時,她俄然憶起一事,先使小玉到屋裡去哨探:“看看姑媽在內裡麼?”小玉在門口張望了一回,走來講道:“並不見姑太太。”她方纔邁步出來。
傅月明內心忖道:這來的也未免太巧了些,倒是有些蹊蹺了。倒和蕙香那事兒,有異曲同工之妙了。這般揣摩了,麵上對著母親也不提起,隻說道:“雖是擋了一時,但是蘭香母子兩個放在那邊,畢竟也不是結局。畢竟這事兒已鬨開了,隻怕斯須就鼓吹的滿城皆知,不當善摒擋了,就是今後將蘭香母子攆的離門離戶,人提及來也要群情咱家暴虐。再以訛傳訛,年深日久,這事兒就清查不清了。若將來家中總無可擔當家業之人,那孩子的出身也又說不清楚,按著律法這家業恐怕就真要落入外人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