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笑鬨了半日,桃紅看時候不早,打了水出去,催促傅月明睡下。是夜,一宿無話。
傅月明遂叫來安將承擔皮兒翻開,見裡頭放著一盅燉燕窩,不由笑道,“這還是去歲上年裡父親給的那幾兩燕窩,她一向冇捨得吃,留到這會兒。二女人倒是捨得下本錢,為了拉攏這蘭香,連這東西也拿出來了。”說畢,便親手揭了蓋子,果見一盅烏黑的燕窩湯。
來安兀自不敢接,隻拿眼睛望著傅月明。傅月明笑道:“你且收著罷,你替我辦事,得些犒賞也是該當的。今後細心辦差,日子長著呢,分清楚這家裡誰是正誰是庶,有你的好處。”來安這纔將銀子接了疇昔,袖了。傅月明望瞭望外頭天氣,又說道:“時候不早了,你去罷。若我有事,天然打發人去喊你。”來安便去了。
打發了來安出門,桃紅上來,遞了盅茶與她,便問道:“女人,你這是做甚麼?往那燕窩湯裡放烏梅汁,有何用處?”傅月明笑道:“你不知,這坐月子的婦人,忌食酸澀收斂的東西,不然惡血不出,好血難安[1],光陰一久需求作病,重了還要毀傷性命呢。”桃紅聽聞此言,臉上頓時唬得煞白,好半日才低聲說道:“女人這是要那蘭香死呢?但是這烏梅汁是有酸味的,兌進燕窩湯裡隻怕她要喝出來呢。”傅月明笑道:“恰是要她吃出來,隻那麼一點點烏梅汁能抵甚麼用?不過是要藉此嚇退她罷了,再則薇仙既要拉攏她,那我便替她出些力好了。我倒要瞧瞧,那蘭香得了她那盅燕窩湯,要如何戴德戴德呢。”
傅月明卻說道:“話是如此,但是你瞧瞧現下事情可少麼?現在的人也刁了,要做些甚麼事,手裡冇錢如何行?俗話說的好,有錢能使鬼推磨!”小玉介麵道:“再者,所謂開源節流,隻顧減少用度、一分一厘的攢是不成的,還很多些進項纔好。”傅月明點頭道:“你說的非常。”她二人皆出身於商賈家世,談至此處倒是一樣的心性,一拍即合。但是二人一個是養在深閨的蜜斯,一個是奉侍的丫頭,又都是豆蔻幼女,能行之事甚為有限,對看了半日也冇想出甚麼主張來。
小玉將瓷瓶遞了過來,傅月明拔開塞子,倒了些醬色的汁子出來,又拿湯勺攪了攪,重新蓋上。來安見著,不由問道:“女人,這是甚麼?”傅月明含笑說道:“是昨兒夜裡才熬出來的烏梅汁。”來安不解,又問道:“女人這是做甚麼?”
桃紅聽過,就冷靜無言。傅月明吃了茶,將茶碗抵還她,就把本身前些日子做的針線尋了出來,又埋頭做將起來。半日,昂首問話,猛可兒的就見桃紅立在一邊,怔怔的望著本身入迷,不覺笑問道:“這呆丫頭,隻顧望著我做甚麼?”桃紅才張口說道:“我邇來總感覺,女人的性子比之前好似變動了很多。比現在兒的事兒,如果昔日女人是決然行不出來的。”傅月明不防她這一問,一時怔住了,好一會兒方纔笑道:“傻丫頭,這世上哪有一成穩定的事兒呢?人也是一樣,跟著年事增加,經曆漸富,心性哪能不變動些?”
傅月明笑道:“無妨事,又不是毒藥,吃不死人的。你將這東西給蘭香送去罷,可定要依著二女人的叮囑,告與蘭香這燕窩盅是誰送的。二女人一番情意,白白孤負了但是不好。”來安不敢違拗,隻得將那瓷盅重新包上。傅月明又笑問道:“轉頭人若問起來,你要如何說呢?”來安不明,怔怔地望著傅月明。一旁小玉斥道;“真是胡塗!女人問你,倘或人問起這盅湯誰送的,你要如何說?”來安方纔覺悟,趕緊答道:“是二女人親手交予小的,天然是二女人了。”傅月明點頭笑道:“你倒乖覺。”說畢,向小玉點了點頭,小玉便出來開了箱子,取了一錢銀子出來,遞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