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柳在地上跪了好一貫，卻見傅月明隻顧著梳頭打扮，毫在理睬的意義。好輕易待她漸漸的梳過了頭，又叫桃紅拿汗巾子、手帕子去了。便禁不住又道：“女人是個甚麼意義，還是先告與我。”傅月明這才轉過甚來看著她，沉著臉問道：“你自家做下的事情，你本身不曉得麼？現在東窗事發了，還隻參謀個甚麼！”綠柳聽這話出有因，心中一震，趕快問道：“女人說的，我如何全不明白？敢是女人把甚麼事錯認在了我身上？女人還要明察，彆中了奸人的騙局。”傅月明冷冷一笑，說道：“好一張利嘴，這屋裡夙來數你是個能說會道的，本日看來公然不錯。我隻問你一句，我病著的時候，田姨娘又或者是二女人可叫你來餵我吃過甚麼東西？”綠柳身子一顫，臉上頓時煞白，和衣而顫，好半晌才道：“並冇此事，女人是不是聽錯了甚麼。”

桃紅上前，替她穿衣繫帶，一麵忙活著，一麵就說道：“女人邇來好似不大待見綠柳？這些近身的事情，昔日都是綠柳做的。比來幾日，女人都交代我了。”傅月明含笑道：“如何，你嫌活計費事，躲懶不想做麼？”桃紅笑道：“女人說那裡話，能服侍女人是桃紅修來的福分。莫說女人待我和藹，自我來了就拿我當mm一樣看，有些甚麼好吃好玩的，女人也捨得給我。就是我小時候，家裡生存艱钜，我那殺千刀的爹要把我賣到堂子裡去，不是太太看我不幸，給帶了返來，我這咱還不知在哪兒刻苦享福呢！”說及舊事，她內心一酸，眼圈兒就紅了。

至此時，桃紅已替傅月明梳好了頭，傅月明對著鏡仔細細的瞧了瞧，便點頭淺笑道：“非常妥當，就插簪子罷。”桃紅低聲問道：“可要折些時新的鮮花插鬢？”傅月明點頭道：“鮮花初上頭時都雅，挨不得一時三刻，就要低頭的。今兒上去的時候長，還是不插了，有絹花也是一樣。你再拿阿誰嵌了玻璃翠的壓發玉枝並阿誰金茉莉針，替我戴上，就夠了。”桃紅依言走去開了箱子，取了她說的那幾樣髮飾過來，替她一一戴上，又插了一朵粉綠的玫瑰絹花，纔算好了。傅月明看鏡中人像，裝潢雖未幾，卻風雅得體，頗合情意。

傅月明這日不到五更天時分便起來了，先自開了衣櫃，將裡頭的衣裳瞧了一遍，拉著青色的褙子，嫌略素淨了些；扯著銀紅的襦裙，又覺過分素淨，一時竟拿不定個主張。那在小床上睡著的桃紅聞聲動靜，披了件衣裳，揉著眼睛過來，睡眼惺忪的道：“女人今兒如何起的如許早？平常就是過年也要睡到天亮才肯起來呢。”嘴裡說著，看外頭那矇矇亮的天氣，又說道：“這會兒怕還不到五更天上呢，女人可就起來了。”傅月明望著滿櫥的衣裳，一麵憂愁，一麵說道：“今兒府裡要宴客，怕母親一人周旋不開，得早些起來清算，疇昔幫襯幫襯。”桃紅聽了，歪頭笑道：“女人邇來真是轉了性子了，以往女人是最煩這些迎來賀往，應酬親客事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