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月是其間仆人，又兼身份貴重，大家捧著，眾婦人都推她坐主位，她也隻得依了。又拉傅月明坐副席，傅月明倉猝推卻，又笑道：“林女人坐主位那是該的，我這麼一個小輩，當著這很多娘子，卻去坐副席，也未免忒傲慢了些，哪兒敢呢？”林小月也就不再相強，世人各分賓主坐下，傅月明坐了末席。

堂上世人坐了片時，便有丫環端了一碟豬油白糖小包子、一碟蝦仁燙麪餃子上來，世人隨便吃了些。林小月便笑道：“我們歇也歇過了，我已叮嚀人在風荷亭上預備下了，諸位疇昔瞧瞧？那邊的風景倒也還好。”說著，略停了停，又道：“看時候不早了，該是吃午餐了，諸位太太是在這裡吃啊，還將宴席挪疇昔？”眾婦人哪敢妄議，都連宣稱客隨主便，林小月便叮嚀人將午宴擺在那亭子下頭。當下，堂上世人皆起家往外頭去，林小月是此地仆人，天然搶先挪步。

林常安眉頭微微一皺隨即伸展，笑道：“女人所慮極是，倒是我考慮不周。”言畢，便向那丫環說道：“去將紅魚喊來。”那青衣丫環更未幾言，回身便去。少頃，就帶了一人過來。

林常安點頭道：“你送這位女人出來，裡頭人若問起，便說傅女人走迷了路，林女人打發你去尋，在竹林子裡見著了。”那紅魚非常乖覺，當即一口應下，便向傅月明笑道：“女人，裡頭請。”

那丫環不過十四五歲，生得非常清秀機警，倒是一身紅衣，上來望著林常安福了福身子，笑著喊了一聲：“公子。”

此言一落，宋氏神采一陣丟臉，傅月明這話是暗刺她無管人之能，乃至為家人捉弄。如若不是，那便是無事生非了――既明知貨色品相不對，卻又要買回家去，不是蓄意挑事，那是為何？

傅月明想了想，隻將小玉一事瞞下說道：“這倒不是外頭買的，是我家裡本身調配的。也不是甚麼好的，不過是我在家閒著時，偶然弄出來的小玩意兒，粗陋的很，難入人眼的，並不如女人說的那樣好。”林小月聞言略驚，趕緊問道：“想不到，姐姐竟精通合香一道？”傅月明含笑道：“哪敢說甚麼精通，不過是看了些古書裡的方劑，隨便弄的。”林小月搖了點頭，沉聲道：“合香一道，我雖不通，卻也略曉得些，最是講究百般香料的品格、分量，略略差一些，就不成了。那裡是輕易的事情，姐姐這般說，未免過於自謙。”說著，她旋即笑道：“既是姐姐做的，姐姐便將方劑賣與我如何？我叫下頭人也還是去和來。”

正自入迷，便有一人上來，向著林小月說道：“女人，亭子那邊，那班唱曲兒的小丫頭子已預備下了，候女人叮嚀。”林小月點了點頭，打發她下去，又笑著向世人說道：“諸位，我們就退席罷？我叫了我坊裡學唱的丫頭們在那邊亭子上預備著，待會兒她們在那邊唱曲，我們就在這邊吃宴，因那邊臨著水，可比在跟前聽來的更風趣些。”世人都說好，便要退席。

宋氏便歎道：“倒管他是哪家鋪子呢，提及來都這街坊，在這一城住著，說出來白白傷了和藹。反正老天有眼，看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