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稍稍考慮,有些怕步了謝家後塵,又覺商韜不是甘心再做那些鬼蜮伎倆人,便順水推舟,承諾了淩郡王,連著兩月,雖有人想湊趣奉迎他,但他一心要建功,也得空去理睬。
轉眼出了十五,天子將封上禦筆拿出來,年第一次早朝,便世人諦視之下立了才德兼備平清王為太子,平清王雖不是皇後所生,但皇後無子,平清王自幼養皇後膝下,算得上一乾王爺中身份高貴。
靖親王兀自點頭,心道雪豔這比方安妥,淩郡王公然是留了一手,偏太子蠢頓,還當淩郡王對他推心置腹——如果指導一番,叫太子茅塞頓開,那太子定會對淩郡王……
靖親王咕噥著嘴,因溫延棋對他言辭誠心,也不好發作,又問雪豔:“你可寫得出《民生十忌》?本王標語都籌辦好了,就差你摺子了。”
雪豔躬身答是,被靖親王關這麼久,他也日日考慮著上輩子事,唯恐哪一步錯了,半絲本身意義也不敢寫出來。現在竟然有溫延棋勸他“推陳出”,不由感慨萬千,竟有些感激溫延棋。
溫延棋道:“傅驚鴻人如其名,隻憑著這一本《民生十要》便能朝堂大放光彩。縱觀滿朝文武,有那經曆曉得官方痛苦能有幾個?縱有曉得,也多是自發苦甘來,暖香溫玉抱滿懷,美酒好菜隨便塞,還肯再跟人提起那滿腿爛泥苦日子?縱有肯拿著先前困頓日子做文章,也不過是想博得個寒窗苦讀雋譽。哪一個會有那眼界將貧苦、繁華都看遍,卻能清復甦醒置身事外,至公忘我一一指導各行各業發財之道?這等人才,淩郡王肯叫他早早仕進,然後替彆人效力?隻怕,傅驚鴻仕進,還要再遲兩年,現在,機會不到。”
靖親王迷惑道:“甚麼機會?”
“嶽父不成,何必去做那損人倒黴己事?淩郡王年前朝堂上便精力委靡,皇上雖不似心疼太子那般心疼淩郡王,卻也叫人問了幾次。當時淩郡王就倒騰《民生十要》,他將這個送給太子,定是跟皇上說過。不然淩郡王肯叫皇上狐疑他結黨營私、湊趣任太子?定是皇上也覺該叫太子立威,才應準。可見這事淩郡王是辦滴水不漏。淩郡王雖隔三差五被皇上罵一通,細提及來,卻也是皇上信賴兒子中數一數二。現在嶽父這起初有私心兒子去調撥皇上寵嬖兒子跟信賴兒子,皇上能繞得過你?”溫延棋私內心是看重淩郡王,淩郡王比太子沉得住氣,且他並不固執,野心雖有,卻不大,行事又穩妥,步步為營,比太子、靖親王幾個短長多了。
雪豔忙起家向溫延棋一拜,“實不相瞞,門生上輩子非常難堪了郡馬兩次。現在想來……門生之以是死,也有兩分是因獲咎郡馬。”此時再不敢矜持是甚麼再生之人,暗道靖親王何其有幸,此生能得了這麼個半子。
溫延棋驚詫道:“若果然是我也插手治死你事,為何又向我一拜?
“……是。”雪豔低頭道。
才立了太子,天子便表揚了平清王獻上《民生十要》這一大功績,又叫平清王全權摒擋這《民生十要》裡列出來條條道道,如此更加穩固了平清王這太子之位。
靖親王額角青筋跳動,寂然坐下,“竟是冇體例出頭了?”
靖親王連聲說是,不肯雪豔這陋室裡多待,便甩袖去了。
雪豔起家將小女孩送到仆婦手上,叫人帶出去,拿了那《民生十要》來看,隻見上頭列了很多種大小科目,上至帝貴爵爵發財之道,下至販夫走狗餬口之計,都列了出來,乃至很多他不曉得行當,上頭也有,目瞪口呆道:“這就是,太子立威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