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囑托,人生於世,信之為本,一日不擯除西陲蠻夷,手刃匪首,一日不允次子羹堯墳前記念,忌辰掃祭,不然死不入祖墳,於地府之下亦不能瞑目矣!”年富讀完老太太生前遺言,在場賓朋無不痛哭失聲,直呼“高義仁舉”。年富神情悲慼,將跪於本身下首的年熙扶起,“年富決定替父扶靈掌幡,去金陵本籍結廬守孝三年,以全孝道。”在場賓朋齊齊嘩然。對於一個方纔大婚,便被皇上授予同進士出身,擢拔上書房行走的年青子爵而言,接下來的三年恰是戮力報效朝廷,以期平步青雲閃現君前之時。而挑選在這個時候分開,無疑會讓無數人扼腕感喟。
納蘭氏扶起年富,彆開首去,黯然垂淚。張使君哭紅腫著雙眼,神情悲慼,“夫君旦去無妨,家中母親身有使君照看。”納蘭氏聞言打動,“難為你有這片孝心,隻是此去金陵路途悠遠,而你又與富兒新婚燕爾,逢此凶信本已委曲了你,現在再導致你與富兒勞燕分飛,便是老祖宗再世,她白叟家也不會同意。”納蘭氏扭頭望向年富,“帶使君一起去金陵吧,此去千裡之遙也好有個照顧。”年富點頭應允,“統統由母親做主就是。”
張使君昂首,敞亮的雙眸當中盈盈含淚,“使君何其榮幸,能與相公相攜白首。”年富含笑,坐於張使君身側,昂首便見那“雙喜”豔紅喜慶。年富將手掌悄悄覆於張使君有些發冷的手背之上,固然一樣是身不由己,但是年富但願這一次,“我但願你這平生都會是簡樸幸運的。”張使君昂首,癡然的望著身邊俊美雍容的男人,想到母親臨行前的丁寧:身為“老婆”你要漂亮包涵,身為“女人”你該和順似水,身為“長媳”你當安閒不迫,身為“長輩”你應恭敬孝廉。一刹時一股幸運又心傷的滋味浮上張使君的心頭。
年諍輕手重腳來到年富跟前,私語了幾聲,年富告罪一聲,倉促來到年府後門。一名鬚髮皆白的老者站立門庭之下,見年富疾步而來,老者微微點頭,從懷中取出一把鏽跡斑斑的鑰匙交予年富手中,“這是落霞山上落拓寺院院門上的鑰匙,元和大師交代,如果得空,常去那邊坐坐。山澗的泉水,和絕壁之上的晨光,定能讓人目淨心明。”年富收下鑰匙,問道,“元和大師要出遠門嗎?”老者點頭,“塵凡間再無牽掛,自去那彌陀山尋求無我之境。”說完揚長而去,竟是說不出的蕭灑與安閒。
三今後起柩前去金陵,皇上恩旨賜諡號“善慈”,一起由官道驛站賣力接引,省卻諸多不便。起靈之日,白幡遮日,哭聲震天,由都城北門而出,竟是人滿為患。年富扶靈而行,忽聽身後喧然,年祿倉猝來報,“靈玉女人去了。”年富神情一窒,很久以後悲慼長歎,“另置一口棺木,讓她隨老太太一起走吧。”年祿領命而去。出了北門,遙遙就見一襲青衫單獨立於郊野當中,見年富一行漸行漸近,跨上驢車飄然拜彆。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