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期漸近,年府高低煥然一新,一掃連日來老太太病重帶來的陰霾。這一日淩晨,年富剛籌辦套車去朱軾府上讀書,年祿來報,“少爺,張文莊公子求見。”年富一愣,“在他們徽州大婚之前有見大舅子的風俗?”年祿啞然,抿嘴不敢笑,“張文莊公子還帶了位小公子。”年富端倪微顫,“小公子?”年祿傻樂,“年祿敢以項上人頭包管,那小公子的的確確是小公子,而非女扮男妝的花木蘭。”年富挑眉,“那麼就見見吧。”竹韻齋內,張文莊倚亭瞭望,神情落拓,在他身邊有位年不過十四五歲的少年,生得端倪如畫、清秀超脫,皮膚白淨彷彿女子,見年富款款踏入軒內,一雙明朗的目光便獵奇的望著年富。
少年吐著舌頭,“也不過跟姐姐普通大的年紀,說話竟也是這般老氣橫秋,當真無趣的很。”第一次被人劈麵直斥“無趣”,年富無法苦笑。少年從懷中取出一枚精美香囊遞於年富跟前,“這是姐姐讓我帶給你的。”年富一愣,順手接過,一股淡然的暗香翩但是至。年富翻開香囊,從裡間倒出一尾雁羽和些許殷紅使君花瓣,少年負手而立道,“你是不是也要回禮啊?”年富淡笑,“稍等。”隨即回到書房,再出來時手中多了把摺扇。年富將摺扇交予少年,“你可不準偷看。”少年臉頰緋紅,撅著嘴巴道,“誰奇怪,我纔不想看呢!”
這邊年富與張文莊聊得符合,那邊坐在軒榭當中的少年張承拿著那把摺扇偷偷掖進壁角,緩緩將摺扇翻開,一股麝墨暗香撲鼻而來,隻見扇麵之上一株並蒂蓮花燦然綻放,瑤瑤亭亭,娟秀清雅,在扇麵右下角落款處,幾束雋竹韌拔矗立,墨跡尚未乾枯。張承雙目閃動,口中低聲喃喃,“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與張使君所送禮品“孔雀東南飛,五裡一盤桓。”遙相照應。張使君以使君花瓣暗點閨名,而年富以滿園的雋竹奉告對方表字,從未見過麵的兩小我心有靈犀一點通,彷彿也預示這段婚姻的天造地設。張承望向年富的目光少了幾分挑釁,多了一絲尊敬與獵奇。
年富俄然問道,“你祖上從爺爺那一輩便是我年府的包衣?”年祿點頭,“嗯,聽我爹說,他是見過老老爺的!”年富點頭,“等你娶妻,少爺定然送你一份大禮!”年祿欣喜,“少爺,甚麼大禮!”年富道,“抬籍,完整離開賤籍。”年富話音剛落,頓覺車身不穩。年祿“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不顧路人指導,喜極而泣道,“少爺對年祿大恩大德,年祿致死不忘!”年富點頭,“好好乾,冇事的時候彆總想著玩,多跟老管家學學。”年祿以頭撞地,哭得眼淚鼻涕橫流,“嗯!小祿子毫不孤負少爺的種植!”
年富躬身施禮,“大哥在上,受小弟一拜。”張文莊嘴角含笑,也不遁藏,深受一禮後,挪揄道,“今番這聲大哥算是白叫了,因為冇有紅包。”張文莊話音剛落,一旁小少年“撲哧”一聲笑了,要不是這少爺嘴唇上有些許絨毛,隻這一笑竟似女子般清麗脫俗。張文莊笑罵,“是你吵著鬨著要來看看將來姐夫,如何這會兒見了倒隻會傻笑了。”少年撅嘴,“是大哥說的好笑!”少年目光清澈直視年富道,“你就是年富,年竹韻?”年富見少年小大人的模樣,不覺好笑,“如果你找不出第二個年竹韻,那想必我就是你要找的阿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