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三阿哥,你追不上我!你冇我跑得快!”
“那你來追我呀?!你來追我呀!哈哈!”
不對!天如何會這麼冷?!他閤眼之前明顯是隆冬來著!納蘭成德驚得一下坐了起來,然後,他終究發明那裡不對。他,他的手!他的腳!他變小了!!他如何會變得如此小了?!!納蘭成德舉著一雙小手,呆呆地望著,現在,他乃至不敢信賴這是真的。
可有句老話說得好,宦海如疆場,略不留意便死無葬身之地。就在一月之前,順治帝命大學士金之俊撰寫明崇禎帝碑,意在警告後代之臣要悚然知所鑒戒,後代之君要慎於用人。按說這事與他納蘭明珠是八竿子打不著的乾係,可恰好本年廣儲司侍郎輪到他當值,人家大學士說了這立碑撰文共要支取現銀一千兩,誰讓你明珠多嘴多舌支個把銀子你還要向皇上呈甚麼支取明細,成果順治一看買塊碑石竟然就要八百兩,氣得把金之俊狠狠罵了一頓,金之俊在皇上那兒受了氣,這口氣他天然要朝明珠收回來。
納蘭成德展開眼睛,麵前的統統恍忽之間並不實在。他趟在地上,壓敗了一片鐵筷花,四周是一片片一團團盛開的迎春花,黃粉相間煞是晃眼。他記得他閤眼之前,是躺在淥水亭的石凳上,當時他感覺本身大限將至,便想最後看一眼這承載了他和荔軒最多回想的處所,便著人將他扶了去。且不說他如何還活著,就算是睡覺,如何能夠一覺醒來竟睡到花叢中來呢?
明珠嘲笑,狠狠踹了他一腳,命人將他拉了下去。這時,明珠之妻愛新覺羅氏聞聲趕了過來。她向堂外倉促看了一眼,便以帕掩麵拭了眼角淚珠,拉住明珠的手,欣喜道:“老爺切勿起火,細心傷了身材。成德自有成德的命,唉!這幾日,妾身想了很多,如果老天開眼,讓我兒安然返來,妾身再也不逼他每日讀那勞什子的聖賢書了!”說罷,聲淚俱下,泣不連聲。
“我不是妖精!”我是容若啊!成德急於解釋,卻在說出前半句後,垂下了眼瞼。罷了,上一世膠葛無果,這一世,你既已不熟諳我,我又何必再與你膠葛一世呢。上天既然憐我,給我重獲重生的機遇,又讓我在展開眼的第一瞬便見到你,想來是老天也要我做個了斷,好,那我便在此發誓,今後我不要再重蹈覆轍,不要為了一個‘情’字,再固執平生,更不要鬱鬱而終。這一世就讓我們兩不相欠,無瓜無葛吧。
“慢點跑!你慢點跑!謹慎摔著!”
算來好景隻如此,為許有情知,平常風月,等閒談笑,稱意即適宜。
明珠怒痛,將那日服侍兒子的小廝再次提來鞠問,而獲得的答覆還是那句‘主子冤枉,主子陪至公子在後院兒玩耍,至公子要喝蜂蜜水,主子就去給至公子端水,返來至公子就不見了’。
很疼,申明統統都是真的!他返老還童了,不,是借屍走舍了,也不對,該如何描述現在的狀況,一代才子納蘭成德竟被難住了。
腳步聲越來越近,納蘭成德屏息凝氣,坐在花叢裡一動也不敢動。麵前的花海被層層扒開,有人鑽了出去。然後――
三阿哥這時方如夢初醒,回過神來,便皺眉問道:“你到底是甚麼人?來靜潛齋有何企圖?報上名來,饒你不死!”
很久,成德抑住顫抖的聲音,摸索地問道:“是,荔軒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