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雲萍接過信雙目一掃，曉得了劉氏喜在那邊，便道：“表哥十四歲便考取了香河的廩生，現在既逢上朝廷開恩科如許的功德兒，可真是天時天時人和都齊備了。”

薛雲萍站在由都城最好的工匠打磨的銅鏡前：“銀霜，你說我長得都雅嗎？”

劉氏當然是疼她的，隻是莫非要她嫁了人今後見到昔日交好的女人們都得矮身施禮嗎？

花會詩會偶爾碰到主家的公子們時，誰不是先看她呢？

薛雲萍愣了下也想起來了，手指頭一緊在手掌心掐出個印子，那裡是送給劉明玉了，清楚是劉明玉當著來各家來做客的蜜斯太太們公開討要，她隻得假裝是風雅送出去才勉強全了劉氏的麵子。

丫頭奉了茶退出去守在門外頭，屋裡隻餘薛世鐸和夏氏，兩人相對一時無言，還是薛世鐸先開口道：“我曉得你想問甚麼。”開口說了第一句，前麵的話就輕易了：“本年的秀女春秋限定在十一歲以上，乍然看起來荒唐，但並不是無風起浪。”

劉氏固然常常誇獎這位表哥，倒是頭一次流露想將薛雲萍嫁回孃家，薛雲萍一僵，旋即抽回擊低下頭作出副羞怯的模樣：“舅媽既是端五過後就要上京，想來另有很多事要太太打理，太太忙罷，我先回房去做學裡的功課了。”

“因要兼顧各位皇子的年紀，便把秀女的春秋定在了十一歲以上。”夏氏聽到這裡總算內心鬆了一口氣，接著薛世鐸的話說道：“皇後既是籌算讓皇子們早點大婚後就番，那麼天然不會選晗晗如許年紀太小的做正妃，至於側妃麼，晗晗看著還是一團孩子氣，想要落第並不難。”

銀霜擺好木雕，笑吟吟道：“當然都雅，平時跟女人出去見到的那些貴女就冇人能比不上姑我們娘都雅。”

薛世鐸對朝廷的局勢條陳縷析得非常精準，夏氏這些年向來冇有如許靜下心來和他參議過事，竟是頭一回曉得他有如許的一麵。

薛世鐸用眼角的餘光瞥一眼夏氏的側臉，身邊之民氣機聰敏一如少時，倒叫他一時忘了這些年隔著的藩籬。

劉氏雖不是薛雲萍的親孃，大哥倒是她的親孃舅，外甥女當兒媳婦親上加親，何況萍姐兒的出身……嫁到大哥家是最合適不過了。劉氏隻當她是女兒家害臊，叫薛雲萍的丫頭抱上嫂子送來的禮品，也便由著她回了自個兒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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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氏和薛世鐸之間說是相敬如賓，實在隻是勉強守著各自為夫為妻的本分罷了，連院子裡最冇存在感的劉姨娘還偶爾令人刺探一下薛世鐸回府的時候，夏氏卻放之任之從不過問。

“放到我的小庫房裡吧。”

“女人，”銀霜小聲道，“舊年裡舅太太來給我們老夫人賀壽時，女人頭上戴著就是這套簪子，因著表女人喜好，您便送給表女人了。”

“銀霜，把我那套鑲嵌紅瑪瑙的花筒簪拿出來，和我明天要穿那件銀鼠刻絲襖子最是相配的。”薛雲萍看著鏡中的豔美少女，心中感覺鬆快了些。

薛雲萍就著銀霜的手看一眼盒子裡的物件，是個不敷一尺的百卉含英款式的黃花梨木雕，山茶、迎春、海棠……各色的花草或含或放，還雕得六角飛簷翹腳小亭子和兩三寸的坐行不一的賞花小人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