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如瑾話一出口,紅橘便是一愣。昂首對上藍如瑾清澈烏黑的眸子,她微微有些慌神,但很快便穩住神采暖和笑道:“女人這是那裡話,之前青雲觀的羽士跟老太太講攝生,專門提過晨起不宜當即用飯的,女人忘了麼?現在在病中更要重視些纔是,奴婢是美意,女人可彆會錯了意。”
她並未發怒,青蘋卻立時放下銅盆磕了一個頭:“是奴婢錯了。”
藍如瑾越想越心寒,侯府裡並不潔淨,她將來的路定會有停滯。
“起吧,我不怪你。”
府裡各處飯菜都是由廚房同一做了送過來,廚房有專門的保溫食盒,各房中也有長年不熄火的爐子,是以不管主子們何時用飯都能包管食品溫熱。但是藍如瑾病重這幾日,端給她的卻常常是冷飯冷菜,自是高低奉侍的人都冇有用心。
青蘋立即跪下,低聲道:“奴婢和紅橘姐姐一起去的。”頓了一頓,終是又說,“另有範嬤嬤。”
再者,沉痾因落水受寒而起,而那次落水,真是不測麼?
青蘋微覺驚奇,奉侍女人約有半年了,總感覺女人是畫裡走出來的神仙,不食人間炊火,大小事件概不過問,像如許的話更是從未曾說過。想不透其中啟事,她乾脆伏在了地上,低聲道:“奴婢畢竟冇在女人身邊,女人病著,是奴婢忽視了。”
“女人怎地單獨坐在這裡,外間門也不關,再受了涼可如何好。”一個和婉的聲音俄然響起,帶著些微的焦炙,有人進了臥房。
一唱一和共同得天衣無縫,這就是她身邊兩個最得力的人。當下她默不出聲,儘管拿眼打量兩人。
藍如瑾暗自嘲笑,都拿她當傻子哄呢。
“女人雖是燒退了,可也要重視彆著涼。且等一等,我這就奉侍女人淨麵。”青蘋福了一福,將一旁搭著的夾裡披風給藍如瑾披上,轉過屏風後拿了水仙臘梅銅盆,籌辦去外頭打熱水。
有些事,張氏毫不是照顧不到,而是用心為之。
藍如瑾溫言說道:“不必如許惶恐,懂端方是好,過分謹小慎微反而失了做事的矯捷。你是本分的人,我很放心,今後儘管如以往一樣便可。”
藍如瑾涼涼看了紅橘一眼,似笑非笑問道:“是為了對身子好,還是飯菜都涼了,一時端不出去?”
“起來吧,這定是紅橘和範嬤嬤的主張,你不過是拗不過她們。肯在當值時跑去內裡,你冇這個膽量,更冇這個心。”藍如瑾諦視著她素眉素眼的模樣,不緊不慢說著。
“是。”青蘋福身應了,恭敬說道,“女人晨起還冇盥洗,熱茶也冇喝一口,容奴婢去打熱水吧,如有彆的叮嚀,女人歇一歇再說?”
但說要整治,卻也不是太輕易的事。堂堂侯府,本該端方森嚴的處所,奴婢們為何敢怠慢端莊主子蜜斯?自是當家之人姑息放縱或成心調撥,纔給了她們膽量。想起現在代管掌家權的東府嬸孃張氏,藍如瑾暗自嘲笑。
“且等等,我問你幾句話。”藍如瑾叫住她,“本日是紅橘和你當值麼,她去領月錢,你呢?”
在藍如瑾的影象中,青蘋的影子非常恍惚,她幾近都要想不起來。但重生後高燒的這些日子裡,隻要這個丫頭奉侍的最為殷勤謹慎,不由引發了藍如瑾的重視,因而一點點從長遠影象中將她尋了出來。
“女人醒啦。”俄然響起的嬌聲打斷藍如瑾思路。門外腳步聲聲,範嬤嬤和紅橘一同出去,一個手裡端著淨麵銅盆,一個提著熱茶壺,見到藍如瑾皆是笑眯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