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紅橘外出傳飯，範嬤嬤這邊笑著和藍如瑾搭話，左一句右一句說些家長裡短有的冇的，摸索之意頗濃。藍如瑾也不製止，穩穩坐著聽她乾脆，偶爾應上一兩句。

不動聲色坐下，吃了兩口粥後藍如瑾又問：“昔日份例不是四菜一湯麼，如何少了一樣？”

“嬤嬤家裡都好吧？在青州城可住得慣？”藍如瑾又轉向範嬤嬤。

香粳米又稱碧梗米，自前朝起就是皇族貢品，產地不多數量極少，每年供夠了貢品之量餘下的才氣發賣市場，是以淺顯敷裕人家想買都買不到。藍府裡碧梗米專供各房東子，底下人非賞而不能得，但即便如此也並非長年都有，偶然缺了還是用白米頂上。

蓮花纏枝黃梨方桌上擺著三菜一湯，另有半碗瑩潤玉潔的白米粥，藍如瑾掃了一眼便問：“香梗米又冇有了麼，這幾日彷彿都是白米粥。”

她伸開眼睛，見房中並無彆人，門簾緊緊掩著，說話聲正從簾外嘁嘁喳喳的傳出去。略想了想，她悄悄下榻，輕手重腳走到門口處，屏息諦聽。

藍如瑾看了一會，俄然笑道：“紅橘，我記得你爹孃都是府裡的白叟兒了？”

她麵上平靜，內心卻已經出現了嘀咕，自忖昔日裡女人都是任由她們安排傳飯時候，飯菜如何也不計算，隻要過得去就行了，本日卻為何到處針對？正考慮著可否敷衍疇昔，那邊藍如瑾已經放下了銀匙。

桌上三菜兩熱一涼都是素的，外加一份酸筍湯，清算飯一點肉星兒都冇見，這可不是府裡的風俗，就算是對病人也不至如此。藍如瑾估摸著另一道必是葷菜，且必和梗米粥一樣被人截下了。

紅橘微怔，賠笑答道：“是，女人記性好，我爹在庫房當差，娘是廚房裡專管麪食的頭兒。”

“今兒想吃，端來吧。”藍如瑾就是要看她拿不拿的來。

說話間她盯住紅橘，公然捕獲到此婢臉上飛速閃過的難堪。

紅橘和範嬤嬤不明就裡，幾次對視，謹慎謹慎的服侍著，飯畢潔淨利落的批示人撤了桌，手腳比常日敏捷很多。

藍如瑾飯畢在廊下略微走了走，感受腹中食品消化差未幾了，便回到內寢軟榻上躺著。過一會紅橘端了湯藥出去，藍如瑾喝了幾口放下，將屋裡人都打收回去，單獨合上眼睛閉目養神。

藍如瑾聽她決計躲避題目，便知府裡並非缺了碧梗米，約莫是廚房未給她送，或是送來後被人換成了白米。她拿起銀匙在碗裡攪了攪，隨口應道：“也好，我也嚐嚐你們的白米粥。”

範嬤嬤年過四十，保養得還算不錯，臉上皺紋皆是淺淺的，頭髮也隻零散見白，高個子，圓盤臉，年青時也是拿得出去的美人，現在上了年紀，用心做出慎重模樣來，滿臉慈愛。紅橘身量比她小很多，倒是一樣的端方慎重，麵龐白淨，柳眉細眼，笑起來眼睛眯眯非常可親，穿戴打扮也不決計出挑，看上去極其妥當紮眼。

長篇大論的安撫說教，言語裡一點兒弊端都挑不出來，聽起來又識大抵又體貼主子，真是個忠誠溫慈的乳母。藍如瑾也不言語，隻懶懶靠住了背後的引枕，再次張了眼細細打量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