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太太是城裡馳名的戲迷，一見藍如瑾相問，底子冇重視到一旁張氏麵上的不豫之色，立即講了起來：“要問彆的我也許不曉得，不過這《煮海記》我可聽過好幾個班子的本，現在就差慶霞班的了。這個戲呢，講的是有一對金童玉女投生人間，一個化作了東海龍女叫瓊蓮，一個化作了海邊墨客叫做張羽……”

張氏的笑容非常慈愛：“嫂子你看瑾丫頭的神采，比剛纔慘白了幾分，可真是強撐呢。”

張氏一臉疼惜之色，做出抬高了嗓子說悄悄話的模樣，聲音卻讓四周人都能聞聲：“剛纔聽品露說你身子不舒暢，以是纔不能陪姐妹們逛園子？聽嬸孃一句勸，不舒暢就歸去歇息吧，來的都不是外人，冇人會挑你眼。”

不遠處高大假山與樹木交叉，一隻胡蝶鷂子飄飄搖搖飛起來，垂垂高過山頂樹冠，朝著碧藍天空飛舞而去，五色翅膀翩翩隨電扇動。

佟太太仍然興趣勃勃地講著：“……提及這煮海的三件寶貝呢，各家本子裡也是不儘不異，我記得東昌府那邊有個班子，唱的是銅鍋、銅勺和銅錢，我們城裡長生班唱的就是金鍋、銀扇和鐵勺……”

“好，你且前頭帶路。”藍如瑾隨口答了，品露立時歡歡樂喜帶路。

險惡用心，昭然若揭。

“確切很都雅。”藍如瑾乾脆站住腳，眯了眼睛朝天空張望，唇角弧度若春燕劃過的輕巧軌跡。

一旁秦氏已經聽了清楚，雖比來已對張氏存了警戒之心，但觸及女兒身材還是焦急起來：“瑾兒你那裡不舒暢？”

藍如瑾看向品露，品露趕緊低了頭做恭謹狀。

事已至此，如果強辯本身冇事已經不成，不然不陪諸位蜜斯遊園就說不通了。藍如瑾看得清楚，張氏眼底閃過對勁之色，品露嘴角也隱了笑。

“本來我倒還不非常肯定，是以未曾和媽媽細說。”路邊有花枝伸出小徑，藍如瑾順手掐了一朵捏在手中把玩，“不過看方纔行事，必是她們無疑了。”

藍如瑾含笑聽她講說，眼角餘光掃到品露蹭進屋來，站到嬸孃張氏身後低語了幾句，張氏臉上本來的焦心就褪去，重新帶了笑。

不管是回房歇息還是陪客遊園，總之都會路過那歇腳的亭子……她們打得好算盤。

張氏帶著一臉體貼從坐位上站起，穿過大半個廳堂朝如瑾這邊走來，立即吸引了全屋人的重視，連佟太太都停了講解。

“女人……”孫媽媽心中忐忑。

“女人放心！我這就去叫人將那登徒子弄出園子，不讓他掉半條命誓不甘休。”孫媽媽摩拳擦掌。

柳絲低垂，青石小徑，藍如瑾扶著青蘋的手慢條斯理走著，並不焦急歸去。

“且慢。”藍如瑾反握住她的手臂，澄徹明眸映出紅花翠柳，也映著火線帶路丫環翠綠色的掐腰比甲。她衝著那背影微微勾了嘴角，暴露幾分諷刺的笑，“人家辛辛苦苦布結局，豈可就此突破，媽媽不如與我一同去觀賞一番，長些見地。”

罷了，步步相逼，我又躲些甚麼。

“哦，本來如此。”藍如瑾恍然，又問，“還請您指教，除了張羽身份分歧，各家梨園唱這齣戲另有不一樣之處麼？”

緊盯了品露，孫媽媽公開咬牙：“可與她們有關？”

藍如瑾心中一凜，她這是又起了甚麼心機？

不遠處一個婆子在樹叢後探頭，又眨眼間消逝。品露看在眼裡，又勸：“三女人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