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等連夜趕路,袁佛迷何曾受過如許的苦,又是嚎啕大哭,又是嘔吐不止,流珠對著把守的將軍求了幾次,那人總算是鬆了口,準允袁佛迷去流珠那更顯寬廣的車架待著。一見著流珠,袁佛迷便偎到她肩上,止不住地泣道:“軍士鹵莽無禮,每日吆來喝去,妾受此摧辱,隻等孩子平生下來,便去見袁家祖宗,以全袁家臉麵。”
車架間隔鄴都愈來愈近,即將入城的前夕,那領頭的將士召了流珠、袁佛迷及行宮中的仆侍、太醫,冷著臉對他們交代道:“爾等若想活命,入了城後,非得謹言慎行不成。不管見到多麼氣象,均不成大驚小怪。你們聽好了,吾等所建之國,名為‘新邦’,推行三主義,即:民主、自在、科學。”
流珠不掩不悅之色,隻淡淡道:“劉大人倉促來此,有何要事?”
淺顯百姓冇有錢做那洋裝,以是纔不得已,做那副不倫不類的打扮,而似徐子期這般的上層人物,天然不必如此,穿得是白襯衫,黑西褲,長髮也已剪成短髮,整小我非常麵子,麵子得流珠極其震驚。
徐子期定定瞧著她,半晌才道:“冇有。他跑了,我的人正在搜捕,尚還冇得著訊息。便是果然讓他逃到汴京了,他那幾個小娘子,幾個最為寵任的大臣,另有個有身的女人,都在我手裡頭握著,當然,另有……”他稍稍一頓,勾起唇來,“你,官家最為寵嬖的,阮賢妃。”
便依著傅辛所言,大隊人馬先行出發,浩大赴北,留下賤珠陪著有孕在身的袁佛迷待在這陽城行宮內。傅辛這一去,兩邊就斷了訊息,他那邊的事兒流珠便也不清楚,但也樂得平靜。而那袁佛迷也垂垂適應了做妊婦的日子,小性子鬨起來也不比疇前那般難服侍,流珠每日陪著她謄抄道經,雖不知此中所言何意,卻也有了幾分“日長似歲閒方覺,事大如天醉亦休”的意義。
她又猶自悔道:起初表示加菲爾德,令他調撥大使,暗中鼓吹西學,好擺盪傅辛這江山的根底,可她卻千萬冇想到,本是美意,卻倒成了禍端。
流珠兀自平靜,隨即微微挑起黛眉,笑道:“劉大人深夜來此,隻怕是來尋幾小我質,好給新主子當見麵禮罷?隻是劉大人聽兒一言,兒乃是一品四字國夫人,且是現如此後宮當中最為高貴的妃子,不知抵得過幾個袁充容,更何況兒與徐將軍,也有些昔日情分。兒瞧著劉大人也是位謙謙君子,決然不是個心狠手辣,不管不顧的。你且儘管押送兒便是,至於袁充容,到底有孕在身,不好再經顛簸……”
徐子期造反了!他打著西學的燈號,可他那人底子就是個地隧道道的當代人,保守至極,流珠纔不信他會信民主自在那一套,清楚就是拿民學會當棋子,借時勢之需,行私己之利罷了。有如許的首級,這叛逆會成會敗,實是難有定論。那傅辛呢?大隊人馬深切北地,完整進入了徐子期的地盤,又有如何一番遭受?現下劉存勉來此,又打的是甚算盤?
徐子期眯眸而笑,將她放到榻上,隨即解了襯衣的兩粒釦子,神情放鬆,低低說道:“這勞什子洋裝穿在身,實是發緊,不舒暢得很,比不得我們的衣裳舒暢,真不知民學會那幫子人著了甚麼魔,樣樣都感覺洋人的好。”
徐子期見了她,本來蹙起的眉頭伸展開來,薄唇勾起,大步上前,抬臂將她打橫抱起,隨即輕笑道:“怎地?我換了這副打扮,二孃便認不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