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辛聞言,墨眉微挑,手指微微摩挲著指上的玉扳指,倒是不再說話。他身邊的阮宜愛聽了,則眼睛一亮,嘻嘻一笑,肩膀微抖,煞是敬愛地拍著小手,甜甜地說道:“功德,功德。這一回,二郎的婚事但是不消愁了。”
她最恨的人是他,可看她現在給阮二和國公府設的這戰略,卻也能曉得,她在一步步向他挨近,終有一日,會變成另一個他。這如何不令傅辛心胸大慰?
旋掃苔莓一逕香(二)
她笑著起家,徐行走到喻盼兒身邊,格外親熱地拉起她的手,嬌聲道:“妾可記得你。當年你爹來府上,兩家說親的時候,妾也是在的。雖說彼時年幼,卻也記得清清楚楚。現在你來了府上,那便不能回絕。四郎……”她說著,巧笑倩兮,回眸望向傅辛,粉嘟嘟的小臉兒與白雪相映,煞是敬愛,“四郎既然在場,便給他們賜婚罷。現成的娘子,模樣俏,才學高,又是官門嫡女,可不就是門當戶對麼?”
傅辛共同阮流珠,兩人一個想一個做,給阮二設了這局,阮鐮雖歎惋,可到底還和喻康有些情分,便也未曾多說甚麼。而這馮氏則肝火中燒,憤氣填胸,用晚膳時,一筷子都冇動。而那阮二郎夜裡頭復甦過來時,迷迷瞪瞪地睜了眼,一眼瞥見端坐在床頭的這兩個嬌嬌美人,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神采遽然大變,騰然坐起,失神道:“你們、你們如何在這裡?”
他說著,命人迎了劉端端出來,還非常壞心眼兒地,將她的位置排在了馮氏、阮大等人一桌。官家邊掀衣入坐,邊對著廳內世人笑道:“這位端端娘子,現在已是良籍,與阮二郎是郎情妾意,璧人一雙。現在這小後代啊,但是不聽爹孃管。這小娘子已經珠胎暗結,二郎怕被爹孃罵,迫不得已,金屋藏嬌。提及來也算是美事一樁,傳出去人也會讚二郎少年風騷,勳國公和夫人,也不必對二郎多加苛責了。”
那魏九娘雖分歧他口味,可現在還冇嚐到,人就跑了,阮二反倒又對她俄然來了興趣了。至於這兩位……阮二郎不過是想嚐嚐養個外室有多刺激,還想曉得下妊婦有甚麼妙處,等時候到了,他便會讓劉端端流掉孩子;喻盼兒麼,隻是因為近在麵前,吃不到手,他纔有些興味。眼下這又算是如何回事?
而現在,兩人的脾氣,卻都變了很多。傅辛喜好本身的竄改,也樂於見得阮流珠的竄改。便如同豢養一匹馬兒,引著它步入本身那鞭子與蜜糖齊上,恩威並施的騙局裡,看著它從懵懂無知,橫衝直撞的野馬駒,一步一步被馴化,終究變成了他馬廄裡一匹不得不靈巧和順的小母馬。
盼姐兒心內暗哂,麵上卻羞怯一笑。孩子當然首要,但是裙釵當家,隻靠孩子,那約莫便是個傻子。
傅辛看著親熱相談的阮宜愛與喻盼兒,指肚微微摩挲著拇指上玉扳指,望著這白雪青鬆的國公府後院,竟不由憶起了遙遙往昔。
隻不過她再如何翻滾,都逃不出他的股掌當中。到底不是蛟龍,翻不出甚麼浪花,隻能做一條任人玩賞的盆養的金魚兒,縱是齜牙咧嘴,點頭擺尾,他這仆人,也隻感覺風趣,僅此罷了。
馮氏聞言一驚,阮鐮亦微微蹙眉,回身看去,卻見喻盼兒一襲素裙,嫋嫋婷婷地立在皚皚白雪當中,微一福身,低眉斂目,柔聲自報名姓:“妾名喻盼兒,乃是喻康之女。父親早逝,家中蒙難……”她頓了一頓,心上一橫,凝聲道:“因國公府早前與爹定過婚約,雖隻是口頭商定,兩家卻也互換了信物。現在喪期罷了,妾來投奔這國公府,為的就是這門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