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奴也甘心?”流珠又挑起細眉,問道。
“乘機而動,是如何一回動法兒?你這仇,又要如何報?”流珠手兒輕撫駿馬,略略抬眼,沉聲細問。
榮十八娘對於阮恭臣,並非冇有情義,流珠平常就看得出來。聽得此過後,她倒也不算不測,而那潮音持續說道:
流珠心上微凜,不動聲色地眨了眨眼,削蔥根般的玉指,悄悄絞著指間錦帕兒,但又聽得潮音道:“二孃感覺兒狠麼?”她低低笑了兩聲,“二孃還是不要攔著兒的好。當年虎丘冒賑大案,阮鐮名為反貪倡廉,實則倒是在打擊政敵。兒那爹爹,不過就是因平常和太子一派走得近些,說不上是黨派,就遭瞭如許的禍事。”
流珠勾了勾唇,冇有說話。
掣得明珠似月寒(四)
潮音又道:“國公府裡頭,頭一個得疹子的,就是這喜麟小兒。國公夫人對他非常嫌棄,連帶著喻盼兒都不待見,將兩人趕出了國公府,住進了阮二先前養劉端端的那院子裡,但是讓喻盼兒寒了心。喻盼兒搬出去之前,和劉端端說了會兒話,冇過量久,劉端端便流產了,兒也不瞞二孃――實是兒那小妹乾的,將這臟水,潑到了喻盼兒身上。”
天花會引發很多併發症,特彆炎症,比方喻喜麟這般,多數是得了中耳炎,卻貽誤了醫治。流珠聽後,重重一歎,暗自感覺非常榮幸――畢竟徐瑞安雖也得了天花,但幸而冇有生出甚麼併發症來,雖也在白淨的小胖臉上留了麻子,但光陰久了,也會變淡,再不濟也能塗些東西諱飾,似喻喜麟這般,實在是不利了。
這巷子偏僻得很,倒比在屋裡頭說話,還要便利些。嵇庭開門見山,抬高聲音,溫聲道:“我早有耳聞,說是二孃雖是國公府的親生女,可卻與國私有隙,暮年間亦受了很多打壓,嫁人以後,也冇少和國公府對著乾,而二孃夫君之死……彷彿和國公府也有些牽涉,這才冒冒然地找了過來。二孃既然曉得我的名姓,大抵也能猜到我來此所為何事。卻不知二孃,可否將我,安排到國公府內?”
隻是傳聞是徐子期接旨後……流珠心上一滯,抿了抿唇,略略有些心煩,但又招了那法號潮音的優婆夷來,因平素弄扇不在時,便是她辦理女工,便佯作與她有關於女工之事要談,引她入了屋內。那潮音麵上一派安靜,隻隨了她入屋,但是二人剛一入坐,潮音便悄悄一笑,開門見山道:“兒曉得,二孃想說甚。二孃也不消再打太極了,隻如果與國公府有關的事兒,兒但聽二孃的叮嚀。”
流珠緩緩笑了,溫聲道:“和聰明人說話,向來費事兒。”
“單單是手起刀落,那我就是賠了。這起買賣,我要徹完整底地算,按那國公夫人的體例算。”嵇庭眯起眼來,凜聲低低說道。
她頓了頓,凝聲道:“天花一疫,在國公府內鬨得非常短長。有那命大的,如喻盼兒那小弟,染上以後又好了,隻是留了麻子,但印子已垂垂淡了。不過呢,這小兒耳朵裡犯了病,左耳有些半聾,但也不算太礙事兒。這可急壞了喻盼兒呢。”
嵇庭先是拱手一拜,笑道:“二孃這麼說,那多數就是承諾了。隻要二孃能讓我進得國公府,我總有出頭的體例,不會再勞動二孃一絲一毫。二孃,且等著看我的本領罷。”
而待流珠騎著馬,到了家中的後首儀門處時,卻見有個少年正在盤桓,好似非常猶疑。流珠一見,牽著馬兒,徐行行來,溫聲道:“阿郎要尋哪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