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珠行動微滯,心下瞭然,卻還是問道:“阿郎何出此言?”
先前他模糊提了幾次嫁娶之事,都被流珠那話撥了開來,但推托不言,徐子期心中不悅,可卻也未曾直言。畢竟他纔拿話兒說動了這小娘子,如果冒冒然地進一步強求,怕是不好。他恐怕觸怒了她,這怪脾氣的娘子又拿他不當個端莊爺們兒看了。
很久以後,男人總算依依不捨地分了開來,但眯著眼凝睇著她,好似還冇滿足似的。流珠則微微撫著胸口,喘勻氣味,隨即頭倚在徐子期頸窩處,將連氏與加菲爾德之舊事,略去枝蔓細節,草草說了一遍,至於嵇庭、邵氏姐妹等,倒是隻字未提。
她自嘲似地搖了點頭,又皺起眉來,逼著本身看了會兒帳本子,可不知為何,倏然間又走了神兒。這一回,流珠不由悄悄拍了下本身的臉頰,暗罵道:一把年紀了,竟還跟個思春少女似的,實在要不得。可敲打完本身以後,流珠又揉了揉本身愈發紅潤的臉兒,嘴角忍不住又翹了起來。
烽火遙騰馬僨轅(一)
連氏聽著,眉眼兒果然舒緩了很多,不似徐子期說話時那般嚴峻,手跟腳都不知該如何放纔好。倒不是連氏過分膽小,而是這徐家大哥兒,現在的氣度愈發令人凜然生畏了,眼神如刀,一掃就要傷人,語氣冰冷而頗具嚴肅,一入人耳就讓人莫敢不從。
徐子期舔了舔枯燥的唇,略略有些好笑地看著她,隨即挑眉道:“有戀人,做歡愉事,二孃如何看我跟看著大水猛獸似地?”
流珠闔了闔眼,趕緊轉過身去,假裝去做旁的事情,口中則冷哼道:“快滾歸去換褲子罷,你這小混賬。看著端莊得不可,淨說些冇皮冇臉的話兒。”
晚膳時候,連氏與這一家人一同用飯,去處間甚是謹慎。流珠為了教她放鬆些,便讓話匣子加小瘦子徐瑞安翻開了閘門,邊啃著饅頭,邊一個勁兒地出聲,彙報起休學平常來,嘟囔道:“明天有人笑我臉上的麻子來著,說我的臉,像是撒了吵嘴芝麻的大煎餅。我纔不管他呢,我還活著呢,臉嘛,就不要緊了。再說了,歸正現下阿郎也挺時髦傅粉簪花的,我長大以後,搽搽粉兒,就跟本來一樣了,說不定也能跟大哥一樣俊呢。”
她心底輕歎,但佯作責怪地伸脫手來,欲要擰他胳膊,可徐子期那胳膊上滿是*的肌肉,健壯得很,流珠用力兒掐了半天,卻惹得男人笑出了聲來,但眯著眼,跟看個小貓兒似的,和順地瞧著她。
徐子期一怔,而後啞然發笑,很有些玩味地看著麵前的小娘子,隨即低低說道:“好,那二孃便與我一言為定。待我班師返來,二孃就要全了我的這番苦願。”
流珠心中則暗自道:兩輩子年齡加起來,你這小子,可要叫我一聲大姐呢!你口呼二孃、珠兒,又那裡曉得我本名是個芸字呢?
徐子期將她摟得緊了些,隨即微微蹙眉,凝聲道:“那些達官望族,世家朱紫,現在實在都還是看不起那些個洋人的,但拿他們當作妖怪看。如果教人曉得,你頂著國公府庶女的名頭,過了二十多年,實則卻乃一個奴婢,和一個洋人私相授受,生下的娘子……二孃這買賣,隻怕會做的艱钜很多。外人也定會說三道四,在背後指指導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