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期沉聲道:“旬日以後。”言罷以後,他親了親流珠的手兒,又輕歎一聲,肅聲道:“二孃放心,一來,我必定會好好返來,隻是這烽火一起,又是幾年風景,我怕二孃忘了我,更怕二孃喪期一過,撇了千裡以外的我,嫁作彆人婦。二來,我到底算是家裡頭的頂梁柱,我若不在,隻怕很多宵小,又會盯上二孃。以是,這旬日雖短,但我也籌算替二孃清理一番,甚胡塗親戚、費事朋友,我都要去會上一會。”
她想了又想,隻能強撐著發軟的腿,起了身來,換了套被褥床單。待到次日,憐憐前來清算之時,流珠便佯裝天然,仿若無事普通,稍顯煩膩地說道:“夜裡頭太熱,也不知怎敵,出了一身的汗。兒聞著那汗味兒,隻感覺臟得不可,又熱的睡不著,乾脆起了身,吃力換了一套。”
二人說完要緊事兒以後,弄扇拿眼兒隨便一瞥,便見著了流珠放在手邊的那護符,口中則殷勤道:“前次見著時,彷彿就是繡到了這兒,現在倒還是差這麼多。二孃如果抽不出空來,不如奴來替二孃繡罷。奴手快,頓時就能繡好。”
言及此處,她又想著二人幸虧一起,也不過才月餘罷了,便要各自分離,雖實在說不上是痛徹心扉,但也有些難受,一時候也有些擺盪,暗想道:北蠻冬眠已久,如果那動靜公然是真,它還真要認當真真地攻打一回大宋,隻怕不是一兩年就能處理的事兒。大宋看著強大,可不過是外強中乾的紙老虎罷了,北蠻雖看著隻是蠻勇之輩,經濟和文明狀況都相去遠矣,但是真打起來,卻一定會輸。徐子期這一去,等返來的時候,說不定她喪期都過了,誰曉得到時候傅辛又會整出甚幺蛾子呢。
流珠抿了抿唇,又道:“昨兒讓你給國公府遞帖子,說兒要登府拜訪,可有複書兒了?”
但是她那手兒一去推,徐子期便順勢撈住了她的手,一把將她拉得近了些,欺身而上至她臉前麵,低低說道:
烽火遙騰馬僨轅(二)
不過,徐子期感覺,那男人對那阮二孃這般狠辣,說甚合歡,更似上刑折磨,多數也不是當真,不過是褻玩罷了。再加上他這身份,想納一個孀婦入宮,隻怕也不大合適。官家那般重視雋譽清譽,必不會如此行事纔對。以是徐子期,倒也不甚擔憂,隻是顧恤二孃,感覺她還要受些苦處。
他但想道:他這一去,不知何時才氣返來,恐怕阮流珠這裡出了甚變故。那阮氏待他果然有情,做不得假,而她也是個靠得牢的,多數不會趁著他拜彆之時,變了心,翻了臉。隻是她雖不會主動紅杏出牆,可就把故意人來招惹她,逼著她出牆。
流珠則道:“兒甚麼事兒都不做,這胳膊腿兒到時候都要廢掉了。有些事兒,還是得親力親為纔好。”
憐憐也冇多想,卻笑道:“二孃倒是勤奮,還拿了盆子泡起來了。這點兒小事兒,二孃今後可不要親身脫手了。等兒走了,叫弄扇及香蕊等小娘子來做便是。”
徐子期被官家召入宮中後,流珠暗自有些驚奇不定,卻也不好表示得過分較著,隻是站著也站不久,坐也坐不住,與瑞安、快意等說些閒話兒之時,也很有些心不在焉。
流珠的手還被他細細把玩著,但她也顧不上這很多,但低聲問道:“你何時解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