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辛瞧著她這副模樣,反倒啞然發笑。他勾了勾唇,也不再下棋,強拉了她手,置於略顯冰冷的吵嘴棋盤之上,細細愛撫著,隨即竟有些感慨地歎了口氣,緩緩說道:“朕邇來許是太忙,愈發感覺朕老了,精力大不如前。想找個由頭歇著,可一刻也得不了閒。”
而嵇庭,果然是個本事人物。他進了國公府以後,纔不過十數日,便得著了契機,入了阮鐮的眼,做了阮鐮的身邊書童。阮鐮自是派了人去查他秘聞,但是他到底是魯元公主安插/出去的,阮鐮查了半天,也冇發明有甚不對。
目睹得憐憐髮髻高盤,胭脂鮮豔,從少女變成了婦人,流珠心中甚是感慨,亦為她歡暢不已。而憐憐走後,弄扇做事愈發聰明,漸有獨當一麵之勢。主仆間閒話之時,倒是也提起過好久前的素縑及雪風,弄扇說與素縑通過幾次信,不過閒話家常,但現在信也斷了,至於到了傅從謙身邊做通房的雪風,倒是全無動靜了。
離鸞照罷塵生鏡(三)
流珠苦笑道:“兒說情願,官家可會信賴?何必自欺欺人。”言及此處,她語氣冷酷,平聲道:“到時候,孩子在兒的肚子裡,便是賠上這條命,兒也不要他生到這個世上。”
一聽這話,流珠便生了幾分惱意,直接擱了手上的棋子,抿著唇,看著麵前男人。她壓根兒不會下圍棋,傅辛天然是曉得的,偏生還要玩這個,清楚就是想玩她。
流珠一聽,心跳逐步加快,暗想道:之前與那徐家大哥兒合歡,雖說已算是非常謹慎,但情到濃處,那裡顧及得了很多,隻怕多少會留下些許陳跡。她趕緊佯裝平靜,緩聲說道:“官家,兒與孩子們同住,如果阿郎和小娘見不到孃親,必是會錯愕疑慮,鬨出事兒來可就不好了。並且兒本日實在有些不適……”她說著,可貴帶了些乞憐的口氣,又柔又軟,“官家且饒過兒這一回,何如?”
徐二嫂則笑道:“隻可惜傻大姐兒是真傻,被家裡阿婆完整圈養了起來。那阿婆曉得這親家公是個討嫌的,又見傻大姐還算誠懇,除了腦筋不靈光外,隻要跟著好人,就能學好,便一向攔著大哥遞來的動靜。以是啊,傻大姐甚都不知,被養的白白胖胖,淨等著生孩子哩。”
官家卻死活不肯答覆,但與她坐在小園深處的石椅之上,興趣頗濃,拿出精美的玉製棋盤,同麵前美人兒玩起了博戲。四下寂寂,惟見月華如練,耳聞得茂樹高蟬,聲聲不斷,鼻間翠香浮動,沁民氣脾,而流珠卻全偶然義,隻強打精力,與他應對,內心隻惦記取想要拜彆。
流珠嚇了一跳,待聞到那股稠濁著酒氣的龍涎香味後,心上一沉,但任他抱著,隨即強笑著,想要說些甚麼,卻遲遲開不了口,單身子發僵,悄悄去推。傅辛卻冷冷勾唇,悄悄摩挲著她的腰身,口中低聲道:“好久不見二孃了。傳聞二孃每日過得甚是清閒歡愉,實在教朕妒恨。朕在那金玉籠子裡,一天安生日子也無。”
流珠這纔有了幾分爭勝的心機,眨了眨眼睛,趕緊集合精力於麵前的棋盤,可誰知傅辛卻偏道:“這一輪,換個新弄法。我們玩圍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