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所謂風辣湯,倒是與當代的胡辣湯非常附近,這味道對於流珠而言,既熟諳又陌生,那作為“阮芸”的餬口彷彿倏忽間又回到麵前普通。她還清楚的記得,公司邊上的旅店,早上的時候售賣早餐,因北京人愛吃豆腐腦,豆腐腦常常賣的很快,如果去得晚了,隻能選餛飩、豆漿,及這胡辣湯作為流食。
她斂了神采,邊悄悄動著碗中的瓷匙,邊低聲道:“阿郎且喝湯,不必應對,但聽兒說便是。”
流珠那淚,本來也是流不出來的,不過是在眼眶裡打一迴轉兒罷了,可蕭奈這所謂打趣話一出來,流珠反倒愈發難受了,忍了又忍,眼睛再一眨,淚就流出來了。
蕭奈為世家貴族做事兒,對於這群朱紫那私底下的肮臟事兒早已見怪不怪,驚奇過後,抹了抹嘴,想了一想,垂眸笑道:
蜿若驚雷蟄蛟煦(四)
流珠雙眸微張,又想起在當代時也曾看過阿加莎寫的《無人生還》,內裡的真凶也是用了近似的手腕。現在聽得蕭奈所言,流珠緊抿著唇,幾次考慮一番,倒感覺或可一試。隻是,先得壓服阮宜愛,令她心甘甘心腸走,又要將她偷運出去,這又該如何是好?便是果然能運她出來,又要把她安設到那邊?今後的日子,又要如何過?
她朱唇微啟,欲言又止,便是此時,熱忱的伴計端了兩碗風辣湯來,還滾滾不斷地先容了起來,隻盼著這兩位客人能再多鼓吹鼓吹,再拉些客人。蕭奈無法地笑著,卻也並未出言打斷,一向等候那伴計又去招攬新的門客時,兩人才總算得了安寧。
聽得傅辛之言,流珠雙眸一張,睫羽微顫,隻強自笑道:“官家未免過用心急。兒也不能說侍病就立即入宮,手底下的鋪子、府上嗷嗷待哺的一雙後代、另有一大師子的奴婢,總歸都要安排安妥纔是。畢竟……這侍病,約莫不是三兩天的事兒……”
稍稍一頓,她續道:“人皆道國公府破敗以後,皇後因受了此番刺激,害了大病,因纏綿病榻而素不見客,實際上,皇後乃是為官家所害,身中毒物,再遲延些光陰,便會因病而亡。”
蕭奈神采一凜,笑了一笑,邊假作狼吞虎嚥地喝著湯,邊提耳諦聽。
男人收了平常那般混不吝的、痞裡痞氣的模樣,墨眉微蹙,眼眸通俗,流珠聞言,昂首與他平視,雖甚話也未曾說出口,卻竟感覺心間突然間稍感安穩。
蕭奈心中雖稍感驚奇,麵上卻不動聲色,安靜得很,但聽得那人持續道:“兒想曉得,可有甚麼體例,能讓皇後脫難,而又能讓官家罷休。不知蕭捕頭,可有體例?”
他垂眸,沉聲道:“衙門裡有很多冇人認領的屍身,找一找,總有身姿附近的。二孃需求一小我,這小我也可以是二孃本身,隻要將屍身運到宮中,待大火一起,四下慌亂之際,以桃代李,領著皇後出去。如果有合適的處所,倒也能夠先躲上幾日,避避風頭,擇個良機,逃遁出宮。如果冇有這般的處所……大火起時,宮門處必會加強防備,限定出入。但如果有身份極貴重的朱紫出宮,必不會有人相攔,隻看二孃,能不能找著這位合適的朱紫了。這般算來,不過是紙上談兵罷了,我查案多年,見那些殺人放火的犯人,開初內心都策畫得好極,但是能不能事成,會否趕上變故,全都要仰仗老天爺了。還請二孃慎思而行。我提的這個主張,或許是個餿主張也說不定,莫要扳連了二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