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來,傅辛必須寸步不離地待在傅從嘉處,二來,出入宮城的朱紫必會比昔日多上很多,那守城的侍衛查抄起來,約莫會比昔日鬆弛很多。更何況她以侍病為名留住宮中,阮宜愛因得病之故,不必再傅從嘉的親禮上露麵,那她阮流珠天然也不必去。
待傅辛拜彆以後,流珠便假作無所事事,教起了周八寶識字來。教了一會兒後,她便說要去阮宜愛處看看,周八寶倒也未曾禁止,畢竟自打傅辛贏了和流珠的賭後,他便感覺阮宜愛對於本身所言已是堅信,果如流珠所料,鬆弛了很多,也不攔著流珠去看阮宜愛了。姐妹二人平常裡見麵,還非得在奴婢麵前演戲,彷彿果然一個是無可救藥的癡情種,一個是疑神疑鬼的人來瘋普通。
日落以後,阮二孃竟憑一己之力,做了滿滿一桌子菜。因她在這浣花小苑做飯也並非是頭一回,小苑內的仆侍早就對她的技術之好分外清楚,聽聞阮二孃又下了廚,亦曉得皇後邇來腹痛不適,向來吃不了很多,這些仆侍便都有幾分期盼,直盼著能沾叨光,好生打一回牙祭。
自從阮宜愛病後,浣花小苑內的保衛雖愈發森嚴,可這小苑內的酒保,倒是比疇前更加懶惰懶惰了。流珠徐行走向後廚,一起上也不過遇著兩三小我,且那幾人還忙著吃茶戲玩,對著她愛答不睬,卻不知這正合了流珠的意。
阮宜愛麵上帶著淚痕,喃喃道:“換好了。這位小娘子的脖頸處,竟與妾有著一模一樣的黑痣,真是苦了二孃一番心機了。”
待到塗抹安妥以後,她悄悄地將東西擱放好,揣入懷中,隨即用帕子淡淡然地淨了淨手,這便站起家來,離了書閣,又拿把小鎖,謹慎鎖上門扇。
隔了段日子後,便是傅從嘉與那名呼蔡姪的世家女花燭洞房之際。兒子結婚,身為父親的傅辛不能不列席,這一日半下中午,流珠不動聲色,但緩緩替他理好衣裳,內心卻暗自運營了起來。
流珠不動聲色,趕緊陪著她一同去了小書閣。二人待在閣中,但留著個婢子在內裡守著。姐妹兩人假模假式地唸了會兒話本兒以後,流珠便徐行而出,對著那婢子緩緩說道:“皇後又想吃那甜酒魚了,你且去端來罷。隻是隔得時候久了,皇後食不得涼物,你莫要忘了在灶上重熱一回,令那魚由裡及外均是熱的。”
流珠屏息凝氣,挽起雙袖,將女屍搬了出來,擺在兩層書架之間,隨即又將散落在地的書冊全數堆到了箱子裡。
宮城的保衛見了,隻恭維魯元蕭灑,很有俠士之風,攔也未攔,便命這車子行了出去。而便是此時,正有些不耐的傅辛聽了宮人私語,說是浣花小苑起了火,皇後及阮二孃都被困在了書閣裡,主子們正從湖裡接水忙著滅火,可惜一時候火勢卻怎地也小不下去。
果不其然,這阮宜愛在飯前又犯起了肚痛來。她但舉著雙箸,望著那滿桌菜肴,柳眉蹙了又蹙,持筷動了幾下後,便聲音軟糯隧道:“妾實在吃不下了,隻是二孃一番辛苦,如果白扔了又實在可惜,你們便分食了罷。隻是這道甜酒魚,實在合妾的胃口,且先放著,待妾有胃口了再接著吃幾口。”
出了傅從嘉的寓所,傅辛隨便拉了匹也不知是那個的馬來,一躍而上,顧不得身後跟隨的侍從,風馳電掣普通,朝著那浣花小苑趕去。及至小苑內,見宮人哭叫不已,男人麵無神采,緩緩登下台階,冷冷望著那著火的書閣。